不一会,便听外面有哭声传来,一人哭呼道:“太君饶命!太君饶命,请看及奴婢几年来尽心竭力做事的份上,请饶恕巧儿一命!”
“是谁!”母亲问道。
莲姑慌张而进,跪下道:“太君,是奴婢办事不利。”
“是谁!让她进来!”
“太君,奴婢桑娘恳请太君饶了巧儿,切莫送了见官。”随着桑娘进来跪到膝行至前痛哭哀求,“巧儿是奴婢之本家,又是奴婢相见入院中的。要罚也一并将奴婢罚了吧,奴婢无怨。”一头重重叩下。
李扬忙是递于小荷眼色,不管如何这桑娘也是陛下所赐之人,如今户籍虽是入了此宅,但供养之物仍是出于宫中尚局有司。
小荷聪明顿知,将母亲挽住,亲昵的笑道:“婆婆,今日阿郎遇事无碍也是上天之恩顾,再道阿郎方醒来,也经不得气着。婆婆,不若这般,将那巧儿打将了出去就罢了。”
桑娘心中感激,但也知此时方是好生的求着母亲,便是又哭着说道:“太君有所不知,巧儿为客户,家中那日父亲积劳成病,实是贫出不济,实在是过不得,便将一个妹妹贱卖了。巧儿知事之后,心疼妹妹着急不已,便是一时糊涂偷拿了库中的几件过时之衣去。后来怕让人知,又将每月例钱尽数攒下不用,想再补上。太君请看,这便是她央了奴婢为其攒着的数十文钱,若是再许几月,就是足够了。太君,巧儿虽是作错了事,但念在为孝道之份上,就饶过她吧!”叩头闻声,夹以哭叙之音,自怀中取出小小之包好的数枚重宝高高举过头顶,那手帕之上小小的巧儿二字好是刺眼。
李扬叹息一声,此事不能不开口说话了,便轻轻的说道:“母亲,可否听儿一言。”
母亲摇了摇头,挥手道:“你莫要说了,母亲知道。”便与桑娘道,“你所说之事可是为真?”
“奴婢句句当真,若是有半分假话,便不得好死!”桑娘复是叩一头,但手中未稳,那几枚重宝便是滚落在地,一枚久久而滚行,直冲撞于床脚之止方是不甘的倒下。
“唉,真是苦命的女娃!”母亲轻叹,坐于床头说道,“想我那时为女儿,家中也是如此,虽也为族中一户,但已是偏支。父亲有薄名但岂能以此度日,想我那可怜的兄弟姐妹,生下齐头七人,倒长成之时之剩三个!每每想及此时,便是想及小妹临死之时,轻唤阿姊!”抹一把眼角,吸气又道,“她死时才四岁,小小的脸上还满是稚嫩之色,合眼而去,手中还紧紧握了我的手指。”
“婆婆,莫要说了,莫要伤心。”小荷劝着。
母亲点了点头,看了地上的那块手帕,朵儿忙是捡起递过。
接过母亲看了看,用手抚着笑了说道:“桑娘,你起来吧。你去将巧儿唤过来,我想问她一句话。”
“谢太君!谢太君!”桑娘岂能不知事情有了转机,叩一头起身躬身退去。
不时,惊恐的巧儿被桑娘推了进来,怯怯的跪在门口,将头紧紧的伏在地上,却是不敢说话。
“你是巧儿?”
“都是奴婢该死!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此事与旁人无关。太君,是奴婢做下的事,理应由奴婢认了。”巧儿抬起满脸泪水的头,虽是害怕,但眼中之坚定却是不改。
母亲沉声问道:“你可知道,送你见官可要除衣加刑!你若说你是无意取衣而去又想补过,那老身便可轻饶了你。”
“太君!奴婢有罪,但实是奴婢有意为之。奴婢实在是因家中之事无法子方是做下此事,可必不是无意的。奴婢认了!”巧儿脸上更显惊恐,但稍稍想过还是相认此事。
桑娘大急,直气的眼泪又涌出,抬手便是披头盖脸的打过:“你这个死丫头!”
“桑娘住手!”母亲自床上站起喝止,走至巧儿近前好好的端看数眼,却是温声而问,“你,可有夫家?”
“奴婢今岁方是十五。”巧儿脸上添了红晕之色,倒是耐看了几分。
“哦,老身问你,你可愿意与我孙儿莫然为妾?”母亲一言即出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