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二团六百枪兵补位上前,奋力随令刺,又随令收,面前吐蕃之敌一个个哀号着落马。
“呜——呜——”敌阵大角吹起,吐蕃敌如cháo般退去。
李扬怔然,不明白为何就这般收兵了,自己占了便宜不假,如是再坚持几刻,敌军将突入,到时只怕得出陌刀大阵来迎敌了。想归这样想,但敌退走是好事,又下令以二营之军去追击,但敌分明不乱,以弓箭阻之,本就敌势与已相差不多,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无奈之下只乖眼睁睁见其退回,便下令派出黑衣收尸营后,收兵回营了。
敌退二里,扎下了营盘,又一骑驰来,大声道:“我家小论言,今ri两军疲惫不易久战,罢兵一ri,明ri再战。”
李扬听罢,与众将校说道:“看来这论结桑东则布必不是个凶狠之徒,也是惜兵之人。好此也好,我等固守于此,不出几ri,补济难支,他定会退去。”
“司马说的极是,明ri,我等倒要多斩几个狗头。”诸将笑起。
又唤掌书记过来,李扬看过战损,倒也不大,死百人,伤六百众,大多为轻伤,断肢之军极少。又看斩获也极为满意,斩首六百余,据估计伤敌也不下此数。随手合上道:“此阵小胜,得诸君不可自满,明ri一战,如估计不差的话,将会惨烈。”
“司马说的极是。但不管如何,我等接着便是了。如司马言,敌不过是狗而已,只需我等刀利,一刀下去还不是让他狗头落地。”天成军使拱手道,说话却带匪气。李扬看过资因,此人出身世代军户,任这军使之职,全是拼杀积功而得。
平夷守捉使施礼接道:“天成军使说的极是。吐蕃犯我大唐实为不义之举,今我等为正义之师,其心便是占了上风,加之我军上下齐心,又以保家为国为责任,莫谈生死奋勇杀敌,已是让敌心胆怯之。明ri,接战定能一战而夺其帅!”
“那是,那是。”其下将校符合着。
李扬微笑以听,见军心可用,便勉道:“诸君战意高涨,明ri可看我大军的威风。好了,各自回营去瞧觉,养jing蓄锐后与敌决一死战!”
“尊司马令!”众将退帐而去。
竖ri晨,李扬率诸军出营接战,却见敌营安静,营寨之中人影传动,营门开合之间,敌已列好阵势。
“哪位将军可去趟敌阵?”李扬问道。
天成军副使早已按捺不住,抱拳而道:“司马,末将愿去。”
“好,你带三营之兵探这头一阵,如是不妥,速速归回。”李扬看了对方,似有守势,便安顿道,“万万不可鲁莽,要以兄弟等人的xing命为上。”
天成军副使点头应是,率军前去。
见唐军出阵,敌军以千人队而出,却是弃马步战。
二方接战,唐军兵利,直杀的敌军步步后退,敌将见其失利又令一队出战。李扬怕已多受损伤,便呜大角收兵。
待副使率军归来,三营之兵已不足二营之数,但却脸露喜气道:“司马,此将斩敌尽七、八百余,可谓小胜。”
李扬点头让其退入休整,发令大部压近敌阵,以求一战。
敌军不战,只以弓箭压阵,缓缓退入营中。李扬见其营盘扎实,只得回转。
三ri再出,敌军接阵,二方战至黄昏,极为惨烈。敌jing锐自右翼突入,直插中军,危急之间天成军使卸甲赤膊率陌刀阵出方将其斩退。敌溃,李扬率军追之,入吐蕃境数十里,遇黄河之水断桥而阻。正想搭桥而追时,河州留守镇西军偏将追来,急道:“司马!白水军、安人军遭围!万安公主与三景仙师于白水军城发求援急报!”
“什么!”李扬头脑昏沉,想及这三ri之战,数千吐蕃敌被斩无算却是死命来拖延,原来用意在此。又是怒问道,“为何公主与仙师在白水军城?”
偏将茫然,以眼求助军使。
镇西军使急道:“司马,公主行迹岂能由我等知晓。司马,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兵救援的为好。”
“传令,全军回河州!”李扬急声大喝传令,心中暗道,万安,你可不能出一点差池!一马当先飞奔而去,其下纷纷整军紧随。
回河州升帐议事,除报节度使外,众将分析,敌军急袭白水应是轻军简行,方才能如此神速。对此李扬决定率二千骑兵jing锐而救白水,其余之兵以及团练皆守河州,便急急点军而奔原州萧关县白水军城。
同时,陇右节度使萧炅也接急报,只是对阵吐蕃二万余众,实是分身无暇,正在着急之间,接李扬之报,这才放下心来,专心以对敌阵。
一ri赶至萧关县,入城问敌情。县令报禀:“司马,敌约有五千余人,下官率五百相阻,只及报信于白水,三百民丁皆是壮烈而死。司马,请为这些大好的儿郎报仇!”
李扬安抚,休整片刻便率兵杀往白水军城。
赶至白水,见敌已上城头之上,形势危急之下,李扬哪能顾得排兵列阵,下令击鼓鸣角全军冲锋。
敌未想到有唐军自背后而来,军心大动,虽是分兵一股相抵,却是拦不下已是疯狂的唐军铁骑。慌张之中又遇白水军兵死战,无奈之中只得退兵。
李扬趁势掩杀数十里,将其逼至黄河之边,以骑军反复冲击其阵,再以知节度副大使之身份令白水军侧击之。敌虽憾死却无力回天,一部投降,一部被歼,少部投河不知所踪。黄河之边犹如鬼城,死尸遍地,痛苦悲哀之声呼喊震天,愈数年之后,李扬自河西回京师,夜宿津口仍是夜遇鬼魅不能眠,烧冥纸后方才了事。
事后,吐蕃小论、孙波如节度使,多弥讨击使论结桑东则布上墀德祖赞谢罪表道:“其二十开年白水一战,其罪有三,一是,得各二公主西游,不该心贪,想擒而逼唐皇让其一地;其二,仓促出兵,准备不足,想以弱兵取胜,却枉送了xing命。三则,赞蒙金城公主薨逝后,我国不奉唐,但国民仍是心怀公主,故不敢与宗主相抗。”
墀德祖赞闻言不语,以手扶儿墀松德赞之首道:“我儿记着,此仇必报。”
而此时,李扬率军解白水军城之围,万安公主教令李扬入城,至别馆中。
玉真公主面sè平淡如水,丝毫未有惊怕之意,见李扬施礼罕见笑道:“若是李县男来的稍晚一些,那我与公主二位便是死于此处了。我大唐李氏岂能以身苟活而让百姓受难!”眉毛坚起,手腕翻转一把金柄匕首扔于地上。
李扬忙是朝万安公主面前跪下道:“臣等来迟,请公主恕罪!”
“快快请起。”万安公主岂能让李扬跪实了,急是说道,但那眼中却是泪花盈目,痴看了李扬。
玉真公主笑而点头道:“李县男不必如此,本师岂有怪你之意。本师已是入道方外之人,于生于死皆顺其自然。但万安是千金之体,却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也是本师想错了,只道你所说敌之图谋是假意,却没想到此次兵祸,来势汹汹,吐蕃贼子心狠所图甚大,所以执意要停留二ri等战过再往凉州而去,谁能料到你说竟是真事,实是本师之过也。”瞧了一眼已是落泪的万安公主,这便起了身道:“你君臣二人好好说说话吧,本师出去随意走走。”将宫女唤出,临门之时又回首笑之,“李县男,本师谢了。”便步出门去,只听交待道,“你等皆跟本师出去走走,凡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与县男所议之军情。”
李扬哑然,以眼凝视万安公主。
万安公主以袖抹泪,轻轻的将身子依入李扬之怀,幽幽而道:“莫要多想,姑母也是极苦的。”拉着其手将自己抱住,轻声道,“听城破之时,妾身心中却无害怕之意,只在心中念着如能再见阿郎一面,就是永坠十八层地狱又能如何。又闻援军至,心中却是猜想定是我的阿郎来救妾身了。再待听真的是你,那开心之极的样子好让姑母取笑,真是羞死人了。阿郎,如今你在妾身的眼前,妾身实是喜欢有很。”
“万安,娘子。让你受惊实是我之错,我真是该死!”李扬见佳人如此,这心便深深的自责起来,如是能早早的想到吐蕃敌会掩人耳目突袭白水军,就应早早击溃来敌而来救援,如是能多存个小心,只道公主以返京师,也不会不派人探知万安公主的行踪。综其原因,还是自己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