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见这曾经亲蜜之人这二三rì竟是好像瘦了几分,但不知却是想他想的,但瞧着也有几分的心疼。往事已去,便成了心中难言之隐,有时竟是怕了与她相见,这便是今rì为何没有拒绝安禄山的请求,有个外人在场,这胆sè也相对壮些。见佳人先是微羞又是微恼,接着冷哼出声,便知这安禄山又犯了呆傻,便转头也咳了一声。又拱手与杨玉道,“王妃,这是来客卢龙军使,自边州来不大知礼,请王礼恕罪。”
杨玉见李扬说了话,一又妙目又移至了那rì夜所思的脸上,对于安禄山却是一下就忘了。微笑点头道:“李县男,我不怪他便是了。”
这时安禄山才回过神来,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抹着眼泪喊道:“母亲、父样,你等在天之上睁睁眼了,儿今rì竟是看见了仙子!唔唔,是真的仙子,什么佳美之言也难描上她之貌,什么好听的雀声都不及她之声音。母亲、父亲呀,你二老若是迟走一年,儿便是背也一定将你等背来见见仙子。也许高兴之下,你等便可多活数年了。儿不孝,儿不孝呀!”
让安禄山这一哭,李扬呆了一下,沉默了。杨玉则是想及自己,早年被人抱走,父亲又去,如今亲生的胞姊也不敢相认。而眼前已是深爱至心的阿郎也不能扑入其怀中痛哭一场,这恨意便更加的浓烈,若不是你武惠妃、寿王以及大唐苦苦相逼,也许自己可就是这院中的nǎinǎi了,相守于情郎而老,那是何等的逍遥。可是现在都毁了,虽是将清白的身子交给了李扬,但自那寿王未察觉侵害自己时,自己就知道自己不干净了,虽是寿王爱极了自己,但自己知道自己如今已是脏的很,永远也配不上亲亲的李扬了。想及此处,心如刀绞,泪已是无声的落下,泪眼迷离的痴望着李扬。
“这,这是怎么了?妹妹,你如何哭了。阿郎,你也不劝劝妹妹。”赶来的太真瞧着奇异的三人,心中不解但又微怒,她岂能不知妹妹打了什么主意,若不是寿王纳妃,早早晚晚这好强的妹妹便成了这宅中的七nǎinǎi。如今虽是已成了寿王妃,但身为女人的她却知道忘却一个人是难等的难,若是情根深种,岂是一生能相忘的。还好,二人未产生苟且之事,若是有了,那定然是深刻于心上再想忘记,除非是天地崩裂、湖海干涸,人人皆是尘土之时。但眼前这一景又使她不大肯定了,瞧妹妹玉奴那般的痴望于自家的阿郎,而阿郎也是沉默回视以对,再加个仍是跪在号哭的胡儿,这就让她难也自制起来,便怒声而问道。
“哦,你来了。方才是安将军想及了父母伤心了起来。”当先回神的李扬忙是解释。
杨玉也以丝巾拭了眼泪,过来挽了太真的手道:“妹妹是听他哭的声悲,便想及了早死的父母。堂姊,你道为何天这般无爱,让妹妹成了一个孤苦伶仃之人呢?”说罢,用眼紧盯着太真之眼,水汽之中透着责问。
太真张了张嘴,叹了一声,将杨玉抱起,落了泪来道:“妹妹,莫要多想了。有些事情是你我改变不了的,那是天注定的,我也是痛在了心间,每每想起往事,这心便是疼死。若是能回至从前,我愿你我二人永不分离。”
“阿姊——!”杨玉也是感动,也抱着杨太真哭了起来。
而安禄山却是瞪大了两只哭红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紧紧相拥抱在一起哭着的二女。在惊艳之余,心中一个魔鬼也钻了出来,大声吼叫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不,这都是我的!这都是属于我的!敢怕是犯天下之大不讳我也要夺过来,若是天不予,我便将天捅个洞来!
随着哭哭滴滴的二女离去,李扬心中也不好受,不知是为杨玉成了寿王妃而心痛,还是太真哭的让他难爱,反正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漫在其里。于心底叹了一声,转头看见这安将军脸是傻乎乎的跪在那里,直望着门口的方向,只当是仍在悲痛之中,便是说道:“安将军也不必悲伤,你如此之孝,你之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无憾的。请起。”
“卑职该死,下官。”安禄山慌忙以袖拭眼道,“真是失态之极。竟然在李县男面前如此痛哭,实是让县男笑话。”
“哪里,哪里。安将军赤诚之心当是赞叹,岂能有笑话你之理。今rì见将军直爽,不若你我饮上几杯如何?本官从河东之地还带了好酒,何不一品?”李扬岂能知这安禄山之心,虽是看有些做作,但一想是胡儿,这蕃人有时就是如此,一言不合有可能拔刀相对,有时又情至大哭大笑,这便是直xìng情,于是便不往深入想及了。
安禄山自小生于苦寒,人情事故丰富,又做过捉生将、通番等职,岂是能让李扬这黄口小儿能瞧的出来,心中暗笑脸上仍是惶恐而躬身道:“卑职岂敢与县男一饮,真是折杀禄山了。”
“呵呵,大丈夫不可太过谦虚。不过是一酒而已,岂能说折杀不折杀的。虽是头次相交,但将军的禀xìng本官还是称赞的。来人,去看准备的如何,至园中摆酒。”李扬笑着,不但得了一块好印石,自己久与胡人打了交道,见安禄山如此赤诚,便心中开怀,其实也是有意借此冲淡杨玉与自己带来的苦涩滋味。
听得下人来报,已是备下了,也自窖中取了河东汾阳汾清美酒一坛,取小壶以炭温好。二人这才移步穿过几处由婢女把守的院子至花园的亭子中坐下相饮。
用饭无话,将一坛汾酒饮下,还觉不足又取来一坛,各自五五分食了。
让奴婢撤下,又洗漱过后,奉了茶。李扬躺在由婢女抬来的软榻之上笑道:“安将军,人生快意之事不过二三,逢友相饮也算的了一件。将军自幽州来,又假以旧识张大使为子,本官快哉!”
“县男,原来你与义父是旧识,那禄山真是该死,竟敢以平辈相交。小侄自重新拜过方是可以。”安禄山本是坐于胡凳之上,听言马上滚落于上,真以子侄子礼相拜。
李扬忙道:“安将军不可!本官岂能受你这一拜,你尚浅大我几岁,莫要这般。来人,快快请安将军就坐。“
婢女过来相扶,安禄山顺势而起,那手便也随着摸了婢女胸上一把。婢女受辱不敢声张,忙脸红的退后侍立于李扬之右。
安禄山见些大惊,只当是被李扬瞧见了,但看李扬已是醉意大起,斜头相假寝便是放下心来,又是瞧了一眼方才那婢女,只觉的俏丽艳美,这邪火便是顿起,拾一石子轻轻的抛了过去打在了婢女之裙上。
婢女又是躲闪,只用求助的目光看了旁边的婢女,又似哀求般的投向了安禄山。
安禄山心中只道好极,这心便似抓搔一般,又拾石子要投,垂手之即却是见到一丽人自远而来,歪头之下瞧不大清楚,但那股清灵之气却是远远袭来,顿时坐起相瞧,便眼睛直了。就见那天仙的人儿倾国的面上微有担心之sè,眉头轻皱,身穿浅粉的花鸟状高腰襦裙,似轻风似晨雾而来。不禁口中流了涎水,喃喃道:“这是哪方的仙子,真是要了我的命!”
丽人而至瞧也未瞧安禄山一眼,只是满眼的柔情盯在李扬身上。
就听婢女相拜:“奴婢见过二nǎinǎi。”
“怎么就醉了呢,大nǎinǎi就担阿郎如此,可偏是醉了。下午可是答应了妾身与阿姊要回母亲那里去的。”这是怎么的声音,未语先嗔,开口罢是黄莺之声,淡香浮动让已是沉醉的安禄山鼻间轻轻的吸入,顿时又如饮了二坛之汾酒,直直迷迷糊糊分不得东西南北。脑了虽是知道这定是李县男之二房,口中却是不知为何用口吃的说道:“禄山,见过,见过二”但这nǎinǎi却是无论无何也说不出口,心中不甘就这般认了,接口道,“见过小娘子。”
朵儿这才见一壮实的胡人规矩之极的拱手立于旁边,但那眼神极是恶心,便心中不悦,微微矮了身子回了一礼,又唤了随从与相站的侍女道:“老爷醉了,你们也真是不懂事,还不将老爷抬回房去。这要是受了赖风可如何使得。”这才微笑与安禄山道,“贵客请海涵,奴家的老爷醉了,请贵客去客房稍事休息,等老爷醒来再与贵客相谈。”说罢便转身相扶软榻而去。
“仙子,我安禄山何得何能竟然真的能瞧见了这天仙的人物。”此时的安禄山却是半分也兴不得猥亵之意,直直的瞧着那仙子般的人去了。至此安禄山便知自己是沦陷了,再看了等候着的二位婢女却是如见骷髅一般,提不得半分兴致。直等那一抹粉sè久久不见时,方才敢动身子,一步一望的随婢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