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要说城中不敢,这曲水之畔如今人不多百,我岂能不敢。谁人来时只当是我家妹妹出逃,我绑了回去谁敢说三道四!”
“无耻!来人呀!”
“快些绑了!”
李扬听罢大怒,光天乱rì之下岂有如此行径,朝那边大喝道:“住手!”站起身来怒目以视,却是愣了一下。
那身着青衣的小娘子也是愣住,张了小口,忽然脸上红通,甩手又与那狂徒一巴掌,便朝这边跑来。
那狂徒被打掉了幞头方才醒了过来,心中大怒骂道:“从哪里蹦出个管闲事的烂人,小的们给我打,一并将小娘子抢回来。”
薛嵩早已怒起,从亭上一跃而下,当先冲了过去,一拳将正要抓住小娘子衣带的小厮打飞,与那小娘子说道:“李小娘子,这边。”
李小娘子也不回话,径直跑上亭子,却是叉腰瞪着李扬问道:“你躲在这里多久了?”
“李小娘子,这,这不干你事吧。为何你独自一人来此处,侍人呢?”李扬拱手施礼,“你这般做,李中书令可要急死。”原来此女正是李腾空。
李腾空白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要你管,你倒好怎么与那个霸王待在了一起?”
对于她的倒打一耙,李扬不觉有气,便道:“要不是薛兄长,你还有脱了身?”转眼去看,等刘一等人冲上时,狂徒一方只剩了主谋一边退着一边与嘿嘿而笑的薛嵩叫唤道,“你敢作人,光天化rì之下没王法了!来人呀,打人了。”
薛嵩听的心烦,扬手重重的赏了一个耳光,那人便是转了几转,吐出一口血水倒在了地上。
“反正不要你管!”李腾空咬了下唇,这样倒显的更俏皮一些,又感的如此好似与情人嗔骂,脸上便又红了少许,跺脚背了身去。
李扬也不知怎么得罪她了,不就是李林甫说过要嫁入自己么,又不是真嫁不过是句戏言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一女子,于是拱手道:“还请李小娘子唤过侍人,早些回家的为好。”
“嗯!”李腾空轻嗯了一声便走,停了停又轻道,“你,你多时来拜我父亲。”却是越说越低了。
“什么,李小娘子你说什么?”如此小声如蚊蝇一般岂能听到。
李腾空闻声便是咬牙切齿,眼中红润了起来,提了裙角跑了出去。
“刘一,去护了李小娘子周全。”李扬莫名其妙,但这李女公子又怕还遭方才之遇,便唤人去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李腾空忽然低头笑起,却是跑的更欢了。
“哎,妇人!”薛嵩回来不着头脑的说了叹了一句,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今后为兄便是由着她们管了。哈哈”
李扬不解问道:“兄长为何如此说,方才不是怕了那吕小娘子么?”
“哦”薛嵩脸也是一红,转而恶狠狠的朝那些已被随从抽去丝绦绑好的狂徒骂道,“这些天杀的狗头真真破坏了你我的雅兴。都绑实了回头送于长安县治罪。”
“是,公子”随从大呼小叫的又踏于狂徒身上,用力的紧了几分,直勒的那些贼人直唤了疼痛。
经此一闹便也无了相游的心情,又加之绑了好几人,观上去实是不雅,再看时候也是不早,二人便回了京师,因曲江为长安县治,李扬让人取了自己的名刺将这些人等押去了光德坊的县治,待审后才知,这伙强人已作案数次,坏了许多的良家妇女。长安县令不敢瞒下,忙是报了京兆尹。于次rì朝会已知其事的李林甫共同上奏李隆基,李隆基大怒批立斩。
李扬听到后心中害怕不已,这如是李腾空要真的被掠去那还得了。想过之后又是喜起,早在心中想要为薛嵩求个前程,如今倒是也好,有了这次关系,自己求的门去,李中书令定会答应的。于是借送文牒之即,亲身寻了李林甫。
李林甫早已知道当时之情况,大赞了李扬之义勇,又赞薛嵩之勇猛。李扬借机提出薛嵩迁调之事,李林甫当时便应下了。但走时又是用一种别样的目光与李扬说道,“如是有空闲之时,不妨来宅中一叙。”
李扬施礼答应,回去坐等了消息。果不出所料,未及二rì,薛嵩便成了右卫骁骑勋二府正七品上的队正,按月当番。
这下薛嵩也是高兴之极,也连带着薛楚玉有了笑颜,大手一挥让薛嵩来寻了李扬。李扬正托了人为其弟说了差事,在秘书省谋了个流外六等的亭长,掌门户启闭之禁令诸事。食俸虽低但也算有了个前程,只等任满约七、八年后,经吏部小铨到时再打点关系,人上进一些不愁入流弄个品级,不过最多顶死也就止于六品了,像侍中牛仙客那般的异数实是千古也遇不上几个。就是这样,母亲也是高兴不已,忙是准备了迎娶之物,只等时间一到便打发弟弟上云中娶弟媳去。
当薛嵩寻了李扬便要拉着吃酒,李扬却是笑道:“兄长,先不忙,还是做正事要紧。”便在薛嵩不解的眼光中,让人去内宅将朵儿唤上了车,一同又返了薛宅。
这下薛嵩却是高兴了起来,直唤:“妹婿!”大笑。
入内宅朵儿正式要拜薛母为义母,薛母却是执平礼道:“仁安县主是为贞顺皇后之义女,身份高贵,小妇人岂能乱来。”坚决不受。
无奈之下,只得改唤了干娘这才受礼。
转眼六月底,薛嵩与弟弟各自迎娶了新妇。薛宅之中吕娘子倒也合气,生生的咽下了酸气,承认了翠姑的妾室身份,但出身不同,常常唤来唤去令她做些营生,又告于薛嵩道:“算她有良心未生了子,如是真的妾身进门便有儿的话,妾身就是负了骂名也要推了你的亲事。不过,你也休要得意,妾身不生子那她也莫要生了出来,要是不听,妾身可真的禀明公婆要将她赶了出去!”
薛嵩连连说好,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于情于理皆是符合。待婚后几rì,再看了吕娘子却是柔情似水,娇滴滴的唤了薛郎,一心的扑在了他的身上。对翠姑渐渐的也称了妹妹,此事经得意洋洋的薛嵩口中而出时,这倒让李扬差些咬了舌头,连称兄长勇猛。
而弟弟之妇是为云中之大户次女,小家碧玉的样子,就是身子弱了些,说话也小声小气,但执家倒是好手,婚后二rì便起来张罗着事做。与李扬这边也显着敬重,不光对小荷就是对妾室也尽了弟妇的恭敬。哄的小荷高兴,便与李扬商量了一下,将紧挨着养心院的一处婢女住的小院子自洞门封死后便送了弟弟,这让弟妇更是敬重异常了。
办了这些事情,一时无事李扬每rì依然是当番上公,不过至七月初二这天,却是于街上被人拦下,瞧着拦着自己目光哀怨的李腾空,李扬这心中便是感到要出什么事情,不由的七上八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