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想到那二条护院大狗,知还在内宅之中,这小娘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随笑笑道:“不与你说了,本官还有事,改ri必登门拜访张将军。”说罢便是要走。
“不许你走!”张玲儿急跑了几步将李扬拉住,怒冲冲的说道,“到了宅门,你却是不登,这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我张家?”
好大的高冠扣了下来,倒是让李扬无话,再着说来,在这大街之上与一小娘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便低声的道:“莫要拉了我,我真是有事,改ri必来!”
张玲儿见李扬服软,得意的放手,拍拍道:“你也不过如此。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兄长的恩师份上就饶过你。不过,你需与我念首诗,作的好了,我自会放你走?”
李扬心烦之极,摇头不语。
张玲儿不乐意了,过来又是来拉李扬。李扬忙道:“好好好,我便作与你听。”
“哼,快些。”
李扬无法,又不能甩袖而去,这要惊动了里面之人,可真是走不了了,少不得需进去坐坐,但今ri自己还想偷偷的去瞧一下自己的那个莫名的儿子,便忍气吞声的想息事宁人。看着张玲儿那张小花脸,顿时想了几句道:
“延康坊外河柳巷,长安城里逻些香。
要知谁人倚门笑,河东阿郎唤丑娘。小娘子你看可好?”说罢见张玲儿慢慢的念着,便急急的走开。
“要知谁人倚门笑,河东阿郎唤丑娘。”张玲儿念了几遍,心道不对,这不是在说我么?在暗比我丑,真是气死我了。便气冲冲的找李扬算账,左顾又盼已是人踪完无,便怒着跺脚骂道,“好个小贼子,等再遇上时有你好看的。”转而又是一笑道,“这人,还是有几分歪才的。下次定让他做一百首方可放过。”
前面急行怕让张家小娘子缠上的李扬不由的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特意的从典客署别馆门前绕过而回,看着门前站立的执戟卫,心里还是犹豫着是否借拜会署令的机会去偷偷的看上一眼,但立刻打消了念头。
本来各蕃国使节皆住四方馆,由中书省通事舍人相管。只因拉祜是女子,而被安置在了礼部典客署别馆。这别馆之中皆是各蕃女眷,自己这厢去了,定会让人起疑。
摇了摇头叹气一声便回了会馆。未是进门,李苍头迎上小声说道:“老爷,有客到,安置在了老爷房中。”
“知道了。问过是哪位?”李扬见门前拴了马,但未看到有随从在侧,便问道
李苍头快速的回道:“王拾遗”
“来的可是河东王摩诘?”李扬听后急问。
“是”
李扬心中颇为激动,这同乡可是帮过大忙,不论自己是在应试还是在任上,都是应过极大的恩惠。本是想临走之时去拜会,却是没想到人家竟是来了。
快步走到房前,整整衣寇轻叩门而道:“后进之学河东李扬求见王前辈。”
门被推开,一位三十余岁之消瘦的人笑而相望。此人面貌清秀,袭一领青袍,头上未着冠用方巾将发束住,眼睛细长,鼻直口方,略有颧骨显露,却是有飘逸之气扑面而来。
“呵呵,都是乡党亲人,哪有里后进前辈之说。在下河东蒲州王维。”
李扬忙躬身施礼,敬重而道:“岂敢乱称,小子李扬有礼了。”
“进来说话。”王维侧身相让,李扬不敢前行,连连作揖不断,王维见此便先行而进。
李扬虽是主家却是不敢上座,躬身执弟子礼,将王维坐了首位,自己仍是不肯落坐,吩咐外面重新上过茶,拿了些大枣、栗子等果品上来。
“坐下说话”王维笑着说道。
“不敢,在前辈面前,扬站着回话便可。”李扬始是不敢落座。
王维赞赏的点头,知李扬对自己尊重,也不再此事上强求了,便转了话头道:“此次我来,一是想见见你这有为的少年,二是想与你说上几句话。”
李扬忙接道:“请前辈相说。”
“今ri见了你,果然名不虚传,为我河东之俊才。”王维先是赞了一句,而又皱眉道,“就是磨练少了些,ri后多在仕途之上滚打,则前途不可限量。”
“前辈谬赞了,小子惶恐,不敢附和。”
王维摆手道:“当得起,你是当得起的。小小年纪便是一州的司马,这真叫我等汗颜。”去瞧李扬之面se不喜不得意,仍是一幅恭敬的样子,这心中又是高看了一眼,又道,“不过,升迁太快,无根无基却是大忌!”
李扬并不是不喜也不得意,而是在王维面前紧张不已,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又听王维这样说,分明是想提携自己,于是赶忙一揖到地说道:“请前辈提携。”
王维受了这一礼,等李扬礼毕方才说道:“你这一来年岁少,二来朝中无大员,三来升迁太快。这便会遭人嫉妒,处处于你为难,终其原由是为你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为相公之子,虽是有李别驾之脸面,但相与者是大有人在。若是你恩师百年之后,你去依靠于谁?”
李扬思下心知是实情,于是求道:“前辈教我。”
“无他,只一言。天下皆为圣上之地,我等俱是陛下之臣。只要圣恩不断,便可不倒。”王维慢慢说道,但那平静的话里却是让人听了好生的怀疑。
“这后辈是知道的,也尽心尽力去做,不求高迁,只求平安。”李扬慢慢斟酌的说道,心里却是实是不知。
“平安?”王维摇头,“在这朝堂之上哪里有平安二字可谈。不说陛下如何,就说众相公要是为难于你,你便万死了。尽心尽力去做难也!”
李扬心知王维看穿了自己,不由的脸红,又是躬身道:“前辈所言极是,是小子乱说了。”
“呵呵,乱说无妨,乱做可是有些不知死活了。”王维直盯着李扬说道。
李扬一惊,不知王维这话从何说起,于是小心的问道:“前辈,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午后,陛下可是发了大怒的,将内侍省的一个主事活活于殿前打死,又处罚了几名奴婢,说是没有护好咸直公主。当时那个惨呀!真是今人不忍相看。李司马,你说这乱做是否不知死活呢?”王维摇头却是说了别事。
李扬心里震动,但看王维还是笑着,也未见其脸上有别意,马上又是躬身道:“不瞒前辈,方才小子正好遇了公主殿下,也是说了几句话。”
王维大笑温和而道:“莫要让吓着了,你与谁相遇,又与谁说话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呵呵,子仁,不论做什么事都需寻个依靠。如是那主事有相公与上美言数语,便可无事,说来说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朝中没有大树相傍是不行的。陛下那条路依我看来,你的尽心尽力怕是行不到头的,唯有一人可保你平安!”
李扬心道,闹了半天,这王前辈也是脱不了世俗之人。但不知是与哪一家来当了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