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禽派培育出来的猛禽其利爪尖喙上都带有特殊的劲力,否则当初秦征有金刚洞神护身,为何还怕流羽仙子那几头巨雕的攻击?雪鹫仙姑是流羽仙子的师父,她的这只夜枭白翼黄足,俗名叫“雪夜枭”,又有个古名叫白鵺,出自上古单张之山,记载于《山海经》内,乃是北方山中异种。
白鵺体型虽却十分厉害,其尖爪之上却都附有破灵、破邪、破气的特殊力量,赶上雷炎之后直扑他的要害,雷炎被迫还招,剑走轻灵,剑气交织成网,但那白鵺身形灵动之极,而且身上隐隐然也有护身气劲,不但避开了雷炎的剑招,更在其剑网之中寻隙啄击,雷炎一时间虽不致落败,但人被白鵺纠缠住,已无法继续逃跑,身形甚至还在不断下跌。
秦征这时若是出手必能将雷炎拿下,但他却不愿意和雪鹫仙姑夹击一个少年。宴会上其他高手自重身份,也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这时流羽仙子撮口发出长啸,林间倏地扑过几个凌厉的身影向雷炎冲去,正是她们天禽派的猛禽。
眼看雷炎就要陷入重围,遥远的山间忽然飘来一缕箫声,曲声幽幽,韵律转了两转,那雪夜枭忽然尖啼两声,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似乎晕了。
朱序叫道:“大家心!是桃源的风之守护管仲平!”
青琴先生听到这箫声,叫道:“来得好!我倒要看看大吕先生门下有几分本领!”他是音波功大行家,一听箫声就知道对方功力不凡,将青琴往桌子上一放,十指狂挥,发出极其嘈杂的声响来。
这一来,秦征的耳朵可就遭了大罪,暗叫:“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琴声!”
功力到了青琴先生这个境界,哪怕是乐音也能做到凝聚不散,他既是针对那箫声而发,旁人所受冲击便轻了许多,饶是如此,余威还是让周围的人大感难受。气劲冲击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青琴先生弹出来的音乐实在难听得过分!
七弦琴至清至雅,就算是没学过琴技的人随手挑拨琴弦,发出来的声音也可悦耳,这位青琴先生可以将七弦琴弹得这么难听也实在是难得。
夜空中那箫声一转,和琴声交上了手,单以音乐而论,这一琴一萧高下真有泥云之别,但一个高昂奋进,一个低咽婉转,琴声是全面进攻,排山倒海,却又没法即刻震伤对方,箫声寻隙反击,如暗流潜涌,但也没能压倒敌人。
青琴先生方才自夸要挑战大吕先生,这时和他的徒弟交手几个回合也没能取胜,心中微感烦躁,想起雷炎方才的耻笑,心道:“今日若压不倒这风之守护,以后我如何还有脸提起大吕先生!”眉毛倒竖,长须飘起,竟以手背刷起琴弦来!
原来这青琴先生年轻时本是一个练气士,对音乐之道本来一窍不通,只是偶尔见到一个高手以音波功伤敌,他从中看到音波功的妙处,便沉思如何将自己练成的强大真气融入到琴音之中,苦练了四十余年,功力越积越厚,到后来琴音发出竟能开山破岩,乃至令瀑布倒流,至于音乐之美则半也无。
这时他把七弦琴拿来刷,哪里还有半琴韵?但每一刷之下,都如发出一个闷雷一般。箫声却变清雅为柔艳,发出靡靡之音。
朱序吃了一惊,心想:“他们这音波功覆盖极广,琴声让人烦躁不安,箫声又叫人想入非非,血脉先不安后躁动,这里的高手还无妨,军士们听了,没法将这些春情烦躁消解出来,回头非全体大病一场不可!这仗可就不用打了!”急忙传令下去:全军擂鼓!
军令如山,只片刻间便有上百面皮鼓在各个方向的军营擂了起来。鼓声轰轰,连没轮到当班的将士也都爬了起来,随着鼓声呼喝,这些将士大多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翻爬出来的,就单个人来武功未必很高,但数万人的血气、杀气与战意随鼓声聚在一起却凝成一股威严无比的堂堂阵势。
面对这等军威,场中高手无不凛然,就连邪马台正、觉玄等人脸上也现出敬畏之意。但琴声箫声也没消失,就像一头雄鹰与一只黄雀在一群猛兽上空飞翔,猛兽虽众,鹰雀在空中却依然翩翩自如。
秦征心道:“万人一体的军势确实非同可。有些时候这等大阵的作用却不是个别高手能够代替的。”又想怪不得雷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有大援在后,抬头一看,只见雷炎趁着雪夜枭的晕眩已经脱出重围,正越飞越远。
茅云子取出八卦镜,就要对准空中照去,觉玄却道:“且慢!放他回去!我们一直找不到进入桃源的道路,正好借这子定方位!”茅云子不敢违拗:“是,师叔。”将八卦镜一亮,仍然射出一道光芒,这光芒却不是“定身芒”,而是“显形芒”,只是将雷炎照紧,让他无所遁形。
秦征心道:“他们要借这少年找到桃源的入口。”一双眼睛也盯紧了雷炎。当年秦征父子寻桃源而不得其门而入,不想最近却又听朱老夫人自己竟然是在桃源出生的,而且父亲秦渭也曾进入过桃源,后来去寻青羊子,又发现青羊子似乎也与桃源有关,所有的这一切都让秦征感到在重重迷雾之后有着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秘密,而要解开这个秘密则势必要先进入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