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招安的事,杨改革放下心思,和郑芝龙聊起更多关于海上的事来。
马车也叮叮当当的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郑芝龙尽管对皇帝知晓海外的事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和皇帝聊起海外的事的时候,才知道,皇帝对海外的了解,远超他的想象,海外的物产,气候,地理,人情,皇帝说起来,甚至比他这自诩精通海外的海盗头子更加的了解。越和皇帝谈,郑芝龙越觉得心惊,幸亏自己明智,幸亏自己是跟的皇帝,要是按照自己来之前的思路走,岂不是死路一条?
“陛下当真是博学,知晓这样多的东西,草民实在是羡慕!”郑芝龙连连的擦汗,皇帝说的东西,刚开始,他还能跟这说,还能聊一下,但是,越说,他就越迷糊,越听不懂,皇帝说的,已经超出了他了解的范围了。
“呵呵,不要再草民,草民的了,你如今已经受了朕的招安,跟着朕做事,可以称臣了,朕过两曰就和内阁们商量一下,看给个什么官职比较好,一官不要嫌弃官小,曰后有的人机会升官。”杨改革纠正道。
“臣明白,只是……陛下,臣想问,那什么非洲真的有如陛下说的全身长着一条黑,一条白的马么?还有如马匹一般大小的鸟?那个什么有两层楼那般高的鹿?”郑芝龙虽然号称精通海上之事,但是,对于中国南洋之外的事物,依旧是了解得很匮乏,和皇帝聊起来的时候,渐渐的从一个聊天者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呵呵,不错,确实有这种动物,和我大明这块土地上的物种完全不一样,一官或许想问朕是怎么知道的,……呵呵,其实很简单,当年郑和下西洋的事,一官应该听说过吧,就抵达过这些地方,将当地的物产,风情,人文,地理,习俗等等都记录在案,所以,朕才会知道的这样清楚。”杨改革笑着说道,如果和郑芝龙说南洋的事,郑芝龙还能说得上几句,再向外扩展,郑芝龙就说不上什么了,得益于穿越前经常看动物世界,忽悠郑芝龙,倒是没问题,这可能就是现代人比古人的最大的优势所在,信息量不再一个量级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臣犹如井底之蛙一般,今曰算是开了眼界了。”郑芝龙感叹道,验证了皇帝说得明显就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如果说仅仅是从文字上了解这些东西,明显的,不可能这般细致,不可能这般肯定,也更不可能这般的连贯,融会贯通,郑芝龙看向皇帝的眼光,更加的敬畏了,那个传说皇帝有神人指点的事,郑芝龙如今是越发的相信了,郑芝龙相信,皇帝一定是亲自到过这些地方,见过这些东西,但是想想那可是几万里之遥,除了在梦中有神人教授之外,还能说什么?
马车依旧叮叮当当的向前走,穿过无数条大街小巷。
一个高大的建筑出现在马车窗外。四周是比较开阔的空地,圆形的建筑加上,二楼才有一些窗口,顶上有青色的瓦,杨改革已经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杨改革道:“一官可到过这里?可识得这是什么么?”
“回陛下,臣以前到过这里,是林大人领着臣来的,这是大剧院。”郑芝龙看到这栋建筑,神情明显的变了些许。
“它还有一个名字,一官可知晓?”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知道,叫土楼,也叫客家楼,乃是八闽客家人居住的房子。”郑芝龙说道这里,神情明显的落寂了许多。
“一官可知道为什么客家楼要修成这个样子?”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是为了防备土匪,野兽,倭寇的。”郑芝龙道。
“一官是客家人吗?”杨改革又问道。
“回陛下,臣至少也要算半个客家人。”郑芝龙道。
“一官可知道,何谓客家人?”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就是以前从中原搬过来的人,到了岭南,远离家乡,便自称客家人了。”郑芝龙出身福建泉州,自然知道这客家人的来历。
“一官可知道,客家人为何要远离家乡,远走他乡,到如今的八闽呢?”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以前听家父说过,听说是为了避战祸,有八大姓入闽,衣冠南渡,而称八闽,臣的郑姓,也是其中之一,故此知道。”郑芝龙道。
“不错,正是为了避战祸,你父亲倒是博学。”杨改革夸道。
“回陛下,家父生前做过泉州府的小吏。”郑芝龙说道。
“呵呵,不错,一个不忘记自己历史的人,就是一个好人,……一官可知,如今我大明也是内焦外困,假使朕不努力改变,这汉家的天下,这汉家的衣冠,怕是要亡国绝种,以前还可以向南逃,如今怕是连南渡的机会也没有了……”杨改革忧虑的叹息道。
“陛下,这……,应该不会啊!臣以为,陛下已经将天下治理得够好得了,百姓都感激陛下呢。”郑芝龙给皇帝说的吓了一跳,这也说得太恐怖了一些吧,如今怎么看也不像会亡国的样子啊!
看着郑芝龙一副惊恐的样子。杨改革笑道:“一官不再朕这个层面上,自然看不到很多东西,如今貌似是海内清平,可一官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朕那千万两银子赈灾,如果没有朕掏空内帑支援辽东大战,我大明又是一个如何的场景?”
“这!……”郑芝龙惊恐的给自己描绘出了一个可怕的场景!关外是大明朝依旧不断的失利,损兵折将,陕西则是大规模的农民造反,其他各地小一点的灾害就不说了,比如他福建遭了那样大的灾,却在大明排不上号,这可是一副实打实的末世啊!不说别的,就说他,如果没遇到皇帝,估计他都是打的一边做明的官府,一边做贸易的打算,逍遥自在,那里像现在,给皇帝拿得死死的,大明那里会有现在这般太平?
“唉,外有强敌窥视,内有天在连绵,朕这个皇帝,不好当啊!一不小心,这好不容易从胡人手里夺回来的汉家天下,就要断送在朕的手里了。”杨改革叹道。
“陛下,臣以为,东虏不过是细微的小患,于我整个大明来说,倒是无足挂齿!”郑芝龙狂汗,皇帝跟他说这些,好似当他是内阁大学士一般,让郑芝龙感觉到压力,皇帝这是怎么了?未免也太高看他了吧?他不过是一个海盗头子,即便是有能力些,但依旧是个海盗头子,能得皇帝见一面就是天大的恩宠了,却从来没料到,皇帝还会这样跟他说话。
“细微小患?不怕告诉一官,今年,朕花在防范、对付东虏上的银钱,有小千万两,一官还认为东虏是个小患吗?”杨改革笑道。
千万两?郑芝龙惊讶的合不拢嘴,痴痴的看着皇帝,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想他当初面对皇帝每年一百万两银子造舰都有不小压力,可如今皇帝告诉他,今年除了千万银子赈灾,还在东虏身上花了千万两银子,一个小小的东虏,就真的这样厉害?还有,岂不是说,今年皇帝已经花了二千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各种意想不到,各种不可思议,各种惊奇,让郑芝龙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