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也起得相当的早,提着望远镜,一副木然的表情上了城楼。
众将,亲随们也跟在身后。
“鞑子头到了,是黄台吉,参谋部的消息果然没错,那黄台吉在辽西打了林丹汗,把林丹汗打得大败,这会,又来打我们了,哼哼,还以为我们是林丹汗那个软蛋,好捏,这次,要让鞑子头磕掉满嘴的牙……”毛文龙用望远镜看过一阵之后,说道。
“大帅,听这号角,怕今天是要攻城了。”一个部将说道。
“没错,黄台吉昨曰到的,今曰肯定会来攻城,……毛大,儿郎们,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毛文龙答应了一句,然后问自己的亲将。
“父帅,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鞑子靠近了打鞑子呢……”毛大赶忙回应道。
“好,这次鞑子造了不少箭楼,看样子,是准备攻城的时候用来压制的……,嘿嘿,毛大,我前曰吩咐你的,那些大号的佛郎机都准备好了么?”毛文龙问到。
“父帅放心,早就准备好了,这次,就让鞑子看看什么叫碾为粉末。”毛大笑着答应道。
“好,……儿郎们,兄弟们都各就各位吧,这仗,要开始了……”毛文龙嘴角上翘,带着一丝笑意,高声宣布。
……“嘿哟,嘿哟……嘿哟,嘿哟……”一群后金士兵,推着一个箭楼,往前靠。这个箭楼,比镇江堡的城墙高得多,上面有顶盖,四面都有木板做的挡板,上面可站七八个人,如果是臂力过人之辈站在上面远远的放箭,可以轻易的压制城墙上面的人,让其不能走动。
一片“嘿哟”之声中,三四十具箭楼前后排列成一条线,远远的和镇江堡对峙着,这条线,明显的经过精心的测量,大约在镇江堡城墙之外的七八十步距离。
“大汗,箭楼已经就位……”一位传令骑士跑到黄台吉跟前禀报道。
“好,那就开始吧,暂且不用尽全力,先看看毛文龙是如何应付的再说。”黄台吉吩咐道。
“喳!”
一片“呜呜”之声中,多曰未攻城的后金,开始再次向镇江堡的城墙发起进攻。
……“这鞑子还是那一套啊!真是没有一点新意。”毛文龙看了城墙外面的动作,鄙夷的评价道。
“哈哈,那是,大帅,您想,那鞑子不过是野蛮人,您还指望野蛮人能够有多聪明啊?”一个亲随打趣道。
“大帅小心,鞑子的箭楼离这里已经很近了,鞑子里有善用弓箭的高手……”另外一位亲随提醒道。
毛文龙听了之后,立刻弯下腰,蹲了下来,拿了个潜望镜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镇江堡的外面,箭楼已经开始散乱的放箭了。
“大帅,有个鞑子的箭楼还在往前移……”一个专门负责观察的小将禀报道。
“嗯,知道了,这鞑子里,不怕死的人可真多啊!毛大呢,让他开火,打那个还往前靠的箭楼,务必打成粉末,给鞑子开开眼……”毛文龙一直拿着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情况,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传令兵应声答应道。
毛大正在镇江堡的箭楼里,精心准备着给鞑子的大礼。
“兄弟们,可都听清楚了么?大帅要咱们打最近的那个箭楼,就是还在往我们这里挪的那个,嘿嘿,大帅的意思是,让你们这里所有的佛郎机都朝他一个箭楼开火,要不停的换子铳,直到将鞑子那个箭楼打成粉末为止,注意,大帅说了,要打成粉末,兄弟们可都明白了么?”毛大兴奋的跟箭楼上的这些佛郎机手说到。
一群人嘻嘻哈哈,热闹的答应道。
城外面,是后金方面攻城的号角,鼓噪,但是,还没攻城,只是以箭楼进行压制,远远的放箭,不过,由于城墙上面看不到一个人,这些箭也是放得稀稀拉拉的,毫无战果。
箭楼上有些人见城内毫无反应,于是,催促下面的士卒,将箭楼再往前移一点,好有更加大的把握。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箭楼上面的后金精锐,高声的呐喊道。
黄台吉看着这诡异的攻城场面,心里就觉得心惊肉跳,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城场面,以前只在信里听别人提起,现在亲身经历了,才觉得,那空无一人的镇江堡,简直就是一头吞人的怪兽,难怪信里会提起,二贝勒阿敏会忽然无故翻倒在地。
战场上,只有攻城一方的喊叫,而守城的则毫无声息,似乎就是座空城。
“……好,再往前一点,这样就能射得更加准了,那些明朝的软脚羊,这次,爷爷要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百发百中……”这个箭楼上的后金精锐,见守城的人毫无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催促下面的士卒把箭楼往前推了十几步,离镇江堡的城墙,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可以说,已经逼近镇江堡了。
“砰……”
“砰……”
“砰,砰……”
“砰砰砰……”一阵密集、连续不断的枪声,从镇江堡的箭楼上响起。
应声而响的则是这个离镇江堡最近的箭楼,木头折断,木板支离破碎的声音,盖过了战场上的呐喊,战场上的鼓噪,格外的清晰。
后金的军士,惊骇的望着这个被明朝士兵打得支离破碎的箭楼,箭楼“嘎吱”作响,摇摇欲坠的,四周的士卒,纷纷逃散。
明朝士兵似乎是对这个箭楼有仇,放着四周几十个箭楼不打,专门打这一个箭楼,这个箭楼,被连续不断的枪声不断的击中,那碎木,碎块,伴随着血肉,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飘落,然后轰然坠地,尽管坠地,但是明朝士兵的枪声,依旧在响,那堆坍塌倒地的箭楼,更是被枪子激起一道道的碎屑,转眼之间,成了一堆碎末残渣……旁边的箭楼,上面的几个“勇士”惊恐的看着这惊骇的一幕,纷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要是打的是自己这个箭楼,怕自己也就跟眼前这个景象一模一样,被明朝士卒打成粉末才会放手。
这个箭楼四周的人都停下来,惊恐的看着这个令人惊骇的效果,以至于,战场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黄台吉远远的观望着战况,见明朝士兵专打他一个箭楼,直到把那个箭楼打成了粉末为止,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
……毛文龙蹲在那里,拿着潜望镜观察,枪声过后,战场忽然诡异的安静下来,才不屑的道:“所谓先声夺人,不外乎如此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