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听完皇帝的介绍,沉默了一会。
皇帝的心,太大,他也估摸不下,按照皇帝说的,这将是一件惊天大案,所产生的影响,难以估量,孙承宗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听皇帝这样若无其事的谈起这件事,还是听得惊心动魄,觉得自己心力不够用。
皇帝的谋略,一环接一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连,天下人估计只有到了事情揭晓的时候最后才会明白道皇帝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一旦发动,那些身处漩涡之中的人,除了等待皇帝慢慢收拾,只能徒劳的挣扎,结局,已经在此时注定……“陛下所谋太大,臣心力有限啊!”孙承宗感慨道,原本以为皇帝只不过是个毛头皇帝,那里知道,皇帝谋事之深,已经超出他想象的极限了,孙承宗感觉自己的心思不够用,跟不上皇帝了。
“呵呵,简单一点说,就是朕的花销越来越大,光靠抄家或者是光靠盐课的收入,已经满足不了朕的开销了,朕想多抓点收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倒霉,这样就会空出许多商业来,而且是大额的生意,比如生丝,能抓住其中的几成是最好的,再不济,这税也是一定要收上来的,……所以,朕想提前布置一些埋伏,到时候一旦把那些商家牵扯进去,朕可以及时的接手那些生意……,就是如此简单而已,朕担心的就是朕手里的生意规模太小,接不下那样大的摊子……”杨改革笑着解释道,对孙承宗,心理的想法,是没有什么保留的,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
孙承宗听了皇帝的解释,即便明白了,也说不上什么了,皇帝的谋略,超出了他理解和想象的极限,说到读书,带兵,治国,孙承宗还说得上些,可是,皇帝如今摆弄的是生意上的事,他就抓瞎了,两眼一抹黑,不知道里面的诀窍。
“回禀陛下,臣对商贾之事,实在是理解有限,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让陛下失望了。”孙承宗不得不抱憾道。
杨改革也不介意,继续解释道:“呵呵,孙师傅,不必如此说,朕对于接手那些生意的事,已经有了想法和安排,只是,朕对于如此艹作,是不是正确,划算不划算,朕还举棋不定,没有下最后的决心,还请孙师傅给朕参谋参谋,拾遗补漏……”
杨改革自己其实已经对如此收拾残局有了打算,只是,这个办法,划算不划算,值不值,有哪些漏洞,会出那些问题,或者说,在明末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有那些禁忌,这样,都需要一个老成的,对明朝知根知底的人来参谋一番,这个人,除了徐光启就是孙承宗。
“陛下请说,老臣知无不言。”孙承宗也是松了口气,自己这年纪,看样子也是太大了点,跟不上皇帝的节奏了,对皇帝谋略的事,已经说不上什么。
“朕……,朕想把琉璃在卖了……”杨改革酝酿了一会,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孙承宗惊愕的问道:“啊?”孙承宗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样做,那琉璃斋,可就是座金山啊!每年的收入,可以抵得上皇帝金花银的收入,也就是说,皇帝每年凭着那琉璃斋,就可以获得得翻倍的收入,曰子可以过得相当快活,如今,居然要卖,孙承宗实在是想不出这是那出戏,这到底和接手那些大商人的生意有什么联系。
“恕臣愚钝,臣实在是不明所以……”孙承宗自己感慨了一番,还是问到,不耻下问,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总比自己自以为是的好,到时候,没给皇帝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坏了皇帝的事,那才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呵,这个,说起来,其实也简单,孙师傅刚刚不是说了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件事,牵扯实在是太大,即便是朕行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也不得不拉拢一些人,呵呵,这朝堂上的事,向来就是拉一边,打一边,朕这个皇帝,从来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朕要行事,也必须按照这个规矩来……”杨改革做了几个月的皇帝,倒是把自己能干什么理解了个通透,完全没有那种自己当了皇帝就万事大吉的想法。
“陛下的意思是?”孙承宗有了些眉目,皱着眉头,问皇帝具体的细节。
“要打击晋商,近而牵扯出全国的大商人,这也就是说,朕要和那些大商人的后台打擂台,呵呵,会牵扯出多少藩王,高官,朕不知道,但是能肯定,这个数目不会小,呵呵,所以,在朕的布置里,会有拱卫京师的精锐,会有新军,还要拉拢京营、边关的官军,只有这样,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在朝堂里,有一批跟着朕走的大臣,朕才能把这件事运作起来。有晋商通敌谋逆的铁证,朕要办他们简单,即便是牵扯一下其他的大商人,这件事,朕相信,有所准备,也可以办到,不过,朕如今准备接手那些生意,这个难度,就有点大了,朕知道,朕谋划的这件事,实在是有点大了,这些生意,每年过手的数额,可能至少有好几千万,甚至上亿两白银,所以,朕想,朕还需要再团结一批人,拉一派,打一派,还需要更多的人帮着朕说话、做事,还需要更多的人站在朕的这一边,所以,朕,……想把琉璃斋卖了……”杨改革尽量的解释得简单一点。
孙承宗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也被皇帝的谋划惊得头昏脑涨。
孙承宗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扶住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好受一点,幸亏是座在椅子上,否则,恐怕会当场跌倒。
杨改革见孙承宗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妥,关切的问道:“孙师傅,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老臣只是有些疲惫,不碍事的。”孙承宗闭眼休息了一会,才好过一些,连忙推辞道。
“孙师傅没事就好,唉,看来,得催催内官监了,这马车,也不知道什么能造好,老是让孙师傅这样长途奔波,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唉,朕身边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杨改革也只能抱歉的说道。
“陛下,不碍事的,臣好多了,陛下,可为臣解惑,这卖琉璃斋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何等联系,臣就理解了个毛皮,不明就里。”孙承宗再问细节问题,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不过是个幌子,说白一点,就是拉拢更多的人,当然,孙承宗不能像皇帝那样直白,问皇帝您准备拉拢多少人。
“朕打算把琉璃斋卖了,卖给那些前些曰子在银行里存钱踊跃的一些藩王,包括勋贵们,以团结一批人……”杨改革也舍不得卖琉璃斋,琉璃斋不光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孙丽娘的孩子,自己还没跟孙丽娘说这事,到时候如何开这个口,杨改革还没准备好了,恐怕到时候面对的就是孙丽娘用眼泪淹没自己吧,杨改革把这些心思暂时抛在了一边。
“陛下,据臣所知,这琉璃斋,每年的进项,怕是不少吧,按照缴税来算,每年百十来万两银子,还是有的吧,陛下要卖,如何个卖法呢?又如何保证这些人买了琉璃斋之后,又能替陛下说话,站在陛下这一边呢?陛下,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可就要坏大事的啊!”孙承宗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