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俗话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臣推荐臣的家弟毕自肃出任陕西巡抚……”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毕自严,这可是把自己的弟弟往火坑里推啊!
“你弟弟?毕自肃?亲弟弟?”杨改革听了也觉得稀奇,这从人名上看,这就是两兄弟,两兄弟都是进士,都是朝廷高官,这绝对是件稀奇事。
“回陛下,正是臣家弟,毕自肃,乃臣血亲。”毕自严肯定的说道。
“你弟弟如今做到什么官了?”杨改革诧异的问道,一个是户部侍郎,极可能会升到尚书,另外一个即将可能出任陕西巡抚,这种一个家庭出两个高官的几率,也是在是低了点,何况还是毕这种小姓,杨改革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家弟因为宁锦之战有功,加官至太仆寺少卿。”毕自严回答道。
“太仆寺少卿?朕知道了。”太仆寺是干什么的,杨改革明白,就是专门给皇帝养马的机构,少卿就是副手,算起来,勉强也算是一个副部级的高官了,出任陕西巡抚,勉强也够了。
“诸位还有其他人要推荐吗?”杨改革问道。
众大臣巴不得有人去顶雷,谁会没事想到陕西去?从哪里脱身还嫌来不及呢,皇帝问起,纷纷避让,既然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到陕西去,那正好,也不用在做什么得罪人的事,纷纷不作声。
杨改革问了一圈,见大臣们都直摇头,躲着自己的目光,随便的问了一下,也就没再问了。
“既然大家没有人选,又只有毕自严推荐自家的家弟,那么,这陕西巡抚,就由毕自肃出任了,即刻召毕自肃入宫见驾。”杨改革安排下来这件事。
见皇帝定下陕西巡抚的事,群臣的心,算是安定下来,至少,不用自己去,也不用推荐别人去,更不用扯皮。
“好了,如今陕西巡抚是定了下来,那剩下的,就是派多少兵前去剿灭民变了,就是派多少兵前去镇守了,这事,诸位也说说。”杨改革又把出多少兵提上议程,速度可谓相当的快。
“启禀陛下,臣以为,陕西民变一事,乃赈济不力所致,如今朝廷正在大举赈灾,百姓有了活路,自然不会跟着匪首闹事,陛下,臣以为,倒不必大动干戈的大举剿灭,只需要招抚就是,想如今又了活路,朝廷一招抚,从乱之百姓必定幡然醒悟,接受朝廷的招抚,如此可不动兵刀。”
杨改革心中很鄙视,要是事情有你说得这样简单,那你干嘛刚才不去当陕西巡抚,等别人当上了,你又在这里大谈什么容易之类的事,一个个真的是会打算盘,扯嘴皮,当真是功夫第一。
“启禀陛下,臣也以为正该如此,宜大举招抚,想如今,如果乱民知道了朝廷有心赈济他们,有了活路,想必他们也不会再闹了,陛下,臣以为,该当如此啊!”另外一个大臣也如此是说道,一时间,招抚成了风向标。
“陛下,臣以为,一味的招抚,怕也不是事,臣以为,还得派出精锐,结合陕西当地的精兵,大力围剿,如此,才有威慑力,否则,曰后一旦有什么事,一些人动不动就以民变威胁朝廷,朝廷岂还有威严可言?”
“陛下,臣觉得也该大力的围剿,想如今,有陛下的大力赈济,受灾的灾民有了去处,陕西那边的那些匪首,想借着灾荒闹事的人,没有办法裹挟灾民,也就成不了气候,正好可以乘机一举剿灭,彻底的绝了后患。”
关于陕西的问题,很快就变成了两派,不过,参与争论的人,不是很多,起码帝党的人就没参与进去,很多人都长了一个心眼,看着皇帝,皇帝没发话,这事,说来说去,也是白说,所以,虽然有争论,可是场面却温和的很。
杨改革听了一会大臣们的意见,觉得没什么新意,玩来玩去,还是在玩一件东西,那就是扯嘴皮子。
“孙师傅,这件事,你的意见呢?该怎么办?”杨改革打断了大臣们温情脉脉的争论,问道孙承宗。
孙承宗想了想,道:“回禀陛下,此事,臣以为,除了派遣三五千精锐前去陕西镇守外,还需要让陕西各地卫所加强防范,保持高度警惕,严防有人能乘机作乱,陕西那边,徐子先正在带着新科进士和历事生们在那边移民,臣怕民变会导致移民、赈灾受到影响,更怕会波及到徐子先他们……”孙承宗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唉……!还是孙师傅知朕的心啊!”杨改革长叹一声,这朝堂上,能说点靠谱的事的人果然不多,孙承宗就是少数这样的人,杨改革真正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陕西那边的赈灾,必定要覆盖到陕西全省,移民官们必定要四处奔波,要是有人打自己移民官的主意,那可就是对自己十分大的伤害啊!自己不光是面对灾民、面对移民不力的压力,更是要面对朝堂上那些死伤进士,举人们的压力,这一点,算得上是自己的死穴,一旦有人点中这个地方,那自己不说死,起码会非常的难受,被动,如果事情严重,自己所期望的移民能改变历史的轨迹,恐怕就要泡汤了。
众人一听孙承宗说的,都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里,刚才那些讨论招抚还是剿灭的人,连个边都没摸到啊!众人不得不感慨,这隔行确实如隔山啊!有的人就该是“帝师”,而又的人能,就该被皇帝不待见。
“孙师傅,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就说说看吧。”杨改革长叹了口气,这件事,可真的是麻烦。当初徐光启去赈济的时候,自己错估了形式,以为赈济一下,立刻天下太平,那里知道,陕西那个地方,已经是一锅沸油,而且上面还在舞动这火焰,如今的情形,可以说,危如累卵,而自己,仅仅只是给了徐光启一个赈灾和移民方面的钦差特权,有关军事方面的保障,却不多,徐光启能直接指挥的,就是一个千人的钦差卫队了。
杨改革很纠结,不是他不想给徐光启更多的权利,只是这移民钦差的权利,本来就相当相当的大了,如果再给军事权,这也就是说,把大半个大明朝的控制权,全部都下放到了移民钦差的手上,即便是杨改革是穿越而来,即便是杨改革胆大包天,即便是杨改革相信徐光启不会干出背叛自己的事,可是这件事,杨改革也是心惊肉跳,出于一种本能,决不能给一个人这样大的权力。
决不能给一个人这样大的权利,杨改革一想到一旦把军队的控制权也交给徐光启,杨改革就觉得寒毛倒竖,背脊发凉,本能的一种心惊肉跳,本能的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和信任不信任某人无关,纯粹的是出于本能。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徐光启在陕西赈灾,带着那些新科进士,历事生,甚至当地的秀才,州、县学的学生们,安全没有保障,一旦他们出现伤亡,或者说,出现大批的伤亡,这赈济,移民这件事,怕就会夭折,或者,效果打折扣,这是杨改革决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形式恶化,那边的那一锅沸油,还有火焰在跳舞,随时会爆炸,杨改革彻底的纠结了。
众人都望着孙承宗,看着这个“帝师”能说点什么。
孙承宗紧皱着眉头,道:“陛下,此事,臣以为,少不得要派出三五千能战之精锐,迅速远赴陕西,立刻击杀一批比较出名的匪首或者民变头领,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为徐子先的移民赈灾争取时间,一旦移民顺利的展开,稍有成效,则陕西民变就不可怕了,犹如积聚的水找到了出路,只会慢慢的消退,再不担心水会漫过堤坝。”
“……,还必须严令陕西各边,各指挥,卫所,必须严加防范,保障移民赈灾的顺利和安全,一切以移民赈灾为重……,一旦出现某地有对移民赈灾不利之事,比如打死、阻挠移民之事发生,要立刻镇压下去,绝不可使民变拖累移民,待时间过得一年半载,移民赈灾起了效果,则不再惧怕陕西民变。”孙承宗想了半天,把自己考虑的说了出来。
“唉……孙师傅,说得不错,朕以为很有道理,朕也是这样想的,陕西那边,万事,应该以移民赈灾为重,移民赈灾之事,也该有人保驾护航,刚好,如今推了个毕自肃出来出任陕西巡抚,统管一应军政,民政,一切以配合徐师傅的移民赈灾为重……”杨改革刚才一直就在担心这个问题,移民赈灾过程过于单薄,没有军事力量保驾护航,犹如在刀尖上跳舞,可是,又不能把军事权也给一个本身能管理大半个明朝的人,要这样,自己这个皇帝,怕睡觉会不安稳。
“……再从京师当中,挑选三五千精锐,专事去陕西那边执行孙师傅的威慑任务,务必使陕西那边的民变首领,各地的匪首不敢有异动,一旦这些人危机移民赈灾,即刻击杀。绝不可坏了朕的大事,绝不可坏了我大明朝的大事……”杨改革心中的那根刺,给挑了出来,心中也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