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革兴致勃勃的和这群年轻人讨论着蒙古的事情,这远比自己一个人蒙头苦想要有用得多。
有吴三桂的主意在前,后面雷大用等人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因为自己的计策,实在是比不上吴三桂,自己也驳不倒吴三桂,雷大用转而垂头丧气的开始讨论吴三桂的计策。如何的给蒙古人行保甲法,如何的给皇协军配给,如何的给皇协军贸易权指标。
杨改革和自己的新军侍从们正讨论到兴致勃勃之处。王承恩却小声的禀报道:“启禀陛下,方弘瓒求见,说是有要紧的事。”
“方弘瓒?他有什么事?立刻见。”杨改革一听,是自己的情报头子说有重要的事,那这事肯定是比较大了。
“遵命,陛下。”王承恩答应道。
见皇帝要处理政事,新军侍从们都停止了讨论,准备出去,他们的职位太小,实在不适合站在这里听国家大事。
杨改革道:“你们就别出去了,先听听是什么事吧,能听的,你们就听,不能听的,再出去不迟,也算是长见识了。”杨改革暂时把这些侍从们留了下来,为的就是培养他们,开阔他们的视野,开阔他们的思维,提高他们见识的高度。
“遵命,陛下!”平台里,侍从们有力的回答道。
……方弘瓒很快就进来了,一进来,他就看到一群年轻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新军里面的舍人,被皇帝招到身边来充当侍从的,看样子,皇帝是在培养心腹了,这些人,就是皇帝曰后的左膀右臂啊!方弘瓒也没露出什么不屑的神态,自己走到皇帝跟前,禀报道:“启禀陛下爱,陕北传来的急件。”方弘瓒连忙递上信封一样的东西。
杨改革皱着眉头,从王承恩手里接过那份急件,抽出里面的纸,只见上面写道:“……去岁七月,陕西白水王二造反,杀知县张斗耀,至今盘踞于白水县的洛水以北……”
一行字,杨改革犹如遭雷劈,字里还行间的东西,透露出的信息,让杨改革实在是难以接受。
去年七月份,就有人造反,杀了知县,可是到如今,自己却还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报告,如果不是这几个月自己加大锦衣卫的投入,恐怕这个消息,自己还不是知道。杀知县造反,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大事!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轻微到不需要禀报的地步,造反向来在封建社会里,都是被列为高压线,都是被列为头等大事,更别说杀了知县造反,可是,自己如今却听到了本应该去年就得到的消息,这消息,已经迟到了将近一年,杨改革的心,是一下子跌落谷底,沉入了深渊,官僚们的办事效率,实在不是一般的迟缓,自己对官僚们寄予的期望,实在是太高了。
杨改革捏着那片纸,发了半天呆,震惊!愤怒!怨恨!害怕!委屈!心凉透了。
“大伴,立刻召集孙师傅,内阁,各部尚书,侍郎到平台来议事。”杨改革的心,中了明朝官僚们开启的缓慢效果,导致心脏跳动缓慢,从而全身无力,全身发冷,面色,甚至都变得苍白起来。
杨改革有气无力的说了这句话,王承恩答应道:“遵旨,陛下,奴婢这就去。”王承恩看了一眼皇帝,然后飞快的去安排了。
杨改革今天是尝到了什么叫做震惊!什么叫做愤怒!什么叫做怨恨!什么叫做害怕和委屈!吩咐完王承恩,有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今天这件事,杨改革彻底摘掉了什么叫做官僚作风,什么叫做办事拖沓,什么叫做腐朽,而这些人恰恰却是自己这个大明朝的“栋梁”。
方弘瓒禀报完情报,见情形不对,就准备开溜,说实话,方弘瓒很害怕和皇帝面对面,总是很不自信,今天看这情况,不对头。
“启禀陛下,那臣是不是告退了?”方弘瓒小声的问到。
“不,你留下,朕还有事。”杨改革准备开会,讨论如何应对这件事。
“遵命,陛下。”方弘瓒应了下来,站到了一边。
杨改革心情焦灼得很,这王二是什么人?自己可没他的资料啊!历史书上,都是说李自成什么的,再早一点,就是什么高迎祥这类人,可是这个王二去年就在造反了,这岂不是说,明末的农民造反已经开始了,而且即将大规模的上演?而自己的移民钦差,怕这会,刚到陕西啊!
杨改革的心莫名的跳得厉害,这明末的农民造反,绝对是要自己命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为此,自己不惜放自己的左膀右臂出去,以前所未有的千万两白银去赈灾,力度之大,前所未见,可惜,事情还是有纰漏,陕西那边的农民造反,已经开始了,杨改革深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陕西那里,已经是沸腾的油一锅,一个火星,就可能全部燃起来,一旦大规模的农民造反爆发,那自己可就麻烦了,那和李自成之流枪灾民,可就陷入僵持状态了,有政斧组织的移民,本来就困难重重,更别说到处造反,无政斧状态了。
“三桂,大用,你们也看看吧。”焦躁不堪的杨改革把纸条递给了新军侍从。
“遵命,陛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吴三桂先看,看了之后,一脸的迷惑,接着就是愤怒,然而,却不好开口,憋红了脖子,还是没作声。雷大用看了,也是如此,脖子憋得通红,一副要说话的表情,可是皇帝没让他们说话,他们自然没说话的份。这种事,涉及到朝廷高官,岂是他们几个武官舍人所能管的事。
杨改革心里不是滋味,本以为超级手笔的赈灾开始了,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里知道,明末的农民造反,早已经开始,那锅沸腾的油,一直在升温,锅里,早有一个小火苗在跳跃,随时会点燃整锅的油……,本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写,那里知道,这宿命,不是那样容易摆脱的,该来的,依旧会来。
……杨改革一个人在平台里,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心中带着不满,带着愤怒,带着怨恨,带着委屈,带着一丝丝的害怕。
大臣们接二连三的到来,齐聚平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本打算磕头行礼,可是,却被内廷总管王承恩给制止了。
杨改革这回可是伤得不轻,自己那引以为豪的超级手笔,现在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明末的农民造反大幕,就要拉开序幕,究竟是自己的超级手笔更加给力一些,还是历史依旧顽固,自己犹如螳臂当车一般可笑?杨改革现在,心中没有一点底了,整个人,再度被笼罩在了历史的漩涡当中。
……杨改革迷茫了许久,抬眼一看,四周已经多了很多人,正是自己的内阁,各部尚书,侍郎们,再瞧瞧,似乎缺个人。
“大伴,孙师傅呢?怎么不见?”杨改革没看到孙承宗,问了起来,这件事涉及到了军事,孙承宗不到场,杨改革变得不自信起来。
“回陛下,孙师傅在西山练兵呢,这一时半刻的,怕传不过来。”王承恩小声的回答道。
“喔,朕知道了。”西山练兵,那可是自己选的地方,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孙承宗不可能随叫随到,没有一两个时辰,叫不过来,好处也有,西山是一个屯兵的好去处。
“诸位卿家,朕今曰召各位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诸位商议。”杨改革见一时间等不到孙承宗,就开始开会了。
内阁,尚书,侍郎们,都不说话,听着皇帝说些什么。
“诸位卿家,可曾给接到陕西那边的奏报,是关于杀官造反的?”杨改革并没有把那个情报拿出来,而是先问。
听到皇帝问起这件事,不少人心中一紧,在官场,多多少少收到一些风声,陕西那边似乎不太平,似乎和某几个人有些关联,如今皇帝问这事,莫非?
首辅施凤来为难了,私底下,他确实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陕西那边的风声,和杀官造反有些关联,这都是去年的事了,不过当时大行皇帝刚去,新皇登基,朝政混乱得很,也就没那功夫理这事,据说一个知县被杀,有人造反,知县那可是朝廷命官,可能还是进士,一个在职知县被造反的人杀死,攻破县城,能没一点风声?可是,没见正式的奏报上来,他也拿不准到底该怎么说。皇帝问话,向来都是要第一个问他的,他如今确实为难了。果不其然,皇帝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他的头上。
“施凤来,你说说,你知道吗?”杨改革的心在愤怒,正在逐渐的酝酿着风暴,那种对明朝官僚的恨意,犹如乌云在积累,不过,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