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铳的弹药,整箱的手榴弹,以及新装备的散花炮的发射药,数额都是巨大的,不可能背在每个人的身上,所以,大部分的弹药,都部署到了原来的高邮府武备库里面,派士兵严加看守,严禁烟火.可是,从刚才的火光的地方来看,确实是军火库炸了。
这可是重大恶姓事故,究竟是谁的责任,现在是次要的,先把火扑灭,清点损失,查明起火原因,才是主要的。
“走,快去看看情况。”施耐庵说着,奔跑出了衙门,拽过一匹马,向火光处奔去。
罗贯中也跟在了后面,两人向火光中奔去。
“轰,轰。”又是两声巨响。本来着火的只是散花炮的发射药,现在连其他的弹药也全部引燃了。
离军火库还有几里地,施耐庵就停了下来,前面的景象,已经让他惊呆了。
漫天的火光,将这里照得一片通亮,街道,房屋,已经全部变成了废墟。火光如此炽热,以至于几里地之外,都可以感觉得到温度。
“快,组织救火!”施耐庵说道:“除了警戒的一个千人队,其余几个千人队,都过来救火。”
许多房屋都是木质结构,一旦大火不能有效地控制,整个高邮府,说不定都会葬身火海。
闻声赶来的许多市民和军队一起,参加了救火工作,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高邮府城内就有一条小河,离军火库很近,所有在场的人,都找来木桶,木盆,一切可以盛水的东西,想要扑灭这场大火。
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露出了笑容,虽然离得很远,火光还是照清了他的脸庞,狰狞,诡异,刚才的火,就是他放的,因为,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的一切,都是那个张士诚给搅了局的,他叫何照杰。
他很肯定,那些火铳队是张士诚的,要是没有张士诚,在高邮湖上,就已经得手了,结果蛟龙帮落得个几乎全军覆没的下场,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惹不起,那就到了扬州再动手吧,可是,没想到,张士诚还派了火铳手保护那个何照依,就那么几个人,将自己的几十号人威胁得不敢动弹,无奈之下,他才打算借助官府的力量,没想到,官府来了之后,又凭空冒出一个比府尹还要牛的什么小姐,让自己的计划打了个落水漂。
虽然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府尹并没有通缉自己。但是毫无疑问,扬州暂时是不能回去了,得先避一避风头才对,何照杰盘算之后,决定到高邮府躲避风声,高邮府离扬州不算太远,随时都可以回去,而且,新任的高邮府尹李普,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可是,到了高邮府,何照杰才惊奇的发现,高邮府的天,早就变了。守城的,是背着火铳的士兵,府衙前面站岗的,也是背着火铳的士兵,就连大营外面,也是戒备森严,划出了军事禁区,由手拿天阙铳的士兵包围着。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当初可是由行省发令,派李普大人接任高邮府尹,派怯不花将军担任达鲁花赤,而且还带来了五千蒙古勇士啊,这些人,怎么全消失不见了?
何照杰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耐心地潜伏了下来,四方打探,在百姓们的口中,终于将这件事情在脑海中还原了出来:当初李普和怯不花来了之后,张士诚先假装欢迎,待得消除了两人戒心之后,突然发难,将所有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很明显,大营之中,控制着绝大部分士兵,可是,大营防卫如此森严,绝对进不去,何照杰亲自化装成家丁,混入高邮府衙,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见到了已经被软禁起来的李普和怯不花将军。
李普的气色早已消沉,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而怯不花虽然在气势上还是虎虎生威,可惜腿已经瘸了。
不得不说,这是张阳的一个漏洞,半年来,当初对李普和怯不花来说,是时刻保持监视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他们的看管也越来越松了,只有一个十人队负责看守,而府衙中人来人往,十人队有的时候也会负责其他地方的防守工作,尤其是几个人交换班的时候,会有一定的空余时间,被何照杰找准机会,终于见到了两位名义上的高邮府统治者,实际上的囚犯。
“两位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让行省知道张士诚的恶行的。”何照杰说道。
这两人要是回去了,行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张士诚的罪行,关押朝廷命官,死十次都不够。没有了张士诚,那么,何家重新再振作起来,也不是难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而且,何照杰这次勇救两位大人,甚至可以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虽然何家的祖训是只许经商,不许做官,但是,何家现在何照杰是家主,这个规矩,也可以改一改。
何照杰几次悄悄溜入,和二位大人商量好了细节,趁着张士诚不在高邮府的机会,终于开始发难了。
如果在平时,即使逃得出府衙,也逃不出高邮城,所以,得制造机会,就是制造混乱,浑水好摸鱼。
经过打探,何照杰找到了高邮城内军火放置的场所,就在原来的武备库里。那么,下来就是顺理成章了,在这个月高风黑的晚上,何照杰给军火库点了一把火。
军火库是有重兵把守的,想要进入十分困难,何照杰用了古人的一个方法:在马尾上绑上鞭炮,在军火库的大门前,点着了鞭炮。
乒乓的鞭炮声中,马彻底惊了,惊马的力量是巨大的,一齐冲向了军火库,军火库的守卫见到惊马跑来,本能的反应,就是躲开,他们纷纷向两边躲去,让开了军火库的大门。
惊马到了门前,并没有停下来,有的在门上碰得头破血流,但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有几匹马,成功地撞开了军火库的大门,向里面跑去。
这时,守卫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军火库里面是不能见火的,现在,这些马拖着鞭炮进去,军火库就危险了!他们纷纷急切地想跟在后面,进去将惊马控制住。
“嘶!”又一匹惊马跑来,他们全部惊呆了,这匹马的后面,拖了一辆“火车”!车子后面都是容易燃烧的柴草,火焰正在燃烧着,马在飞快而来。
“快,将马拉开!”守卫们慌乱了手脚,这个时候,自己的这条小命是次要的,将军火库保住,才是主要的,要是军火库炸了,恐怕周围的住户都得被波及到,到时候,大哥不砍了自己的脑袋,自己也没有脸再见大哥了。
身上倒是挎着天阙铳,但是,天阙铳不能开火,将马打死了容易,将车上的火挪开就麻烦了,最好的选择,就是控制住惊马,让惊马从旁边绕道而过。
几个卫士,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
可是,他们的行为,只是飞蛾扑火而已,平时骑马也还行,可是,控制惊马,那只有草原上最出色的骑手才能办到。
“啊!”他们被惊马踩倒,又被车轮压了过去。车子没有倒,就这样径直冲进了军火库。
一切都完了。
何照杰看到这一幕,满意地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第二步的计划,即将开始。
闪进了夜色中的何照杰,看着四面八方赶来救火的人,向府衙的方向奔去。
显然,军火库的大火也惊动了府衙的守卫,许多府衙里的人,也都拿起工具,向军火库奔去,救火不及时,说不定,整个高邮府都会被烧掉的,没有人敢大意。
何照杰看着四处慌乱的人群,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府衙,直向后面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何照杰正准备走向关押着李普和怯不花的假山后面走去,身旁传来一声怒喝。
“原来是刘哥。”何照杰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端着火铳的卫兵,自己认识,还在一块儿吃过饭。
见到是个家丁,卫兵缓过来:“没事到这里干吗?”
“刘哥,那边起大火了,我想找个木盆,一起赶去灭火,假山这边应该有。大火一会儿要是烧过来,可就不好了。”何照杰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四处寻找:“木盆呢?我记得明明这里有的。”
“水井那边有。”卫兵说道,看着家丁慌张的样子,卫兵也缓和了脸色:“就在这边,怎么就看不着?”说着,他向井边走去。
“啊!”突然,卫兵感觉到身后被推了一下,本来到井边低头拿水桶,这下控制不住脚步,掉到了水井里。
“刘哥,你在里面好好洗澡吧,我去救火啦!”何照杰说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