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带着手下的三个百人骑兵队,走在最前面,两个天阙铳队,一个长矛队。作为骑兵的优势顿时显现出来,一路上,他们披星戴月,作为各路军队的先锋,最先抵达了泰州。
此时,离发起总攻的时间,还有一天,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泰州北面十里处远离大路的树林里面隐蔽。等待其他各支队伍准时赶到。
施耐庵和罗贯中,也跟随在张阳的队伍里面,李善长留下来,镇守盐场。
天渐渐亮了,树林中,不断有清澈的露珠滴了下来。鸟儿也已经醒来,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没有人搭理这些东西,他们都靠在树干上,准备睡上一觉。
突然,树林外面,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哨兵立刻将握紧了自己手上的天阙铳,在茂密的树林里,天阙铳的射程得不到有效的利用,相反,火铳的声音还会暴露目标,要是被泰州发现了这里隐藏的队伍,就会丧失奇袭的价值。所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时候,长矛反而比天阙铳更好用。
长矛兵们,悄悄地顺着来路,迎了上去。
头上裹着白毛巾,身穿粗布短坎,正是一个店伙计的打扮,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却做小贩打扮,他们鬼鬼祟祟地进了树林。
小队长握紧了手上的长矛,对方若是再靠近,他就会从旁边树林的缝隙里面,攒刺而出,将这几个冒失鬼扎个对穿。为了不泄露目标,只能这样了。
其中一个商贩摘下头顶的帽子,擦了擦汗,那眉目才显得愈发清楚,小队长却是一呆:这不正是百夫长大人吗?
士信到鞑子营中,发现他们仿佛正在调动,整车的箭壶,从军器局里面拉了过来,以为是要攻城的消息被泄露了呢,和混入醉凤楼的两个兄弟一碰头,才知道,鞑子居然想主动出兵,攻打盐场!
他们都着了急,现在,大哥将大部兵马都派了出来,后方空虚,要是被鞑子给攻破了,那兴化东面的百姓,都得遭了殃,鞑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屠戮百姓。大哥辛辛苦苦刚刚建立起的局面,就会全部消失殆尽。
一大早,城门一开,他们就混了出来,找到十里之外的树林,前去报告大哥。他们害怕的是,一旦大哥还没有赶到,鞑子就已经出动,凭他们几个人,是无法阻止鞑子军队的。
那可是一万人呐!鞑子还真看得起大哥。
小队长放下了手中的长矛,迎了上去。
“大人回来了,这番可否打探到什么消息?”小队长的话还没有问完,就看到士信疯了似的扑上来,摇着他的胳膊:“大哥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大哥!”
清晨的寒风里,士信的脑袋上,冒出一头汗水。
“就在里面,大人随我来。”小队长摸了摸被捏疼的胳膊,说道。心中却是纳闷,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下面,用嘴咬着一根杨树叶的叶柄,享受着大战前的安静,施耐庵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已经闭目养神了。
“大哥,大哥。”士信跑到张阳的跟前,已经大气不接下气了。
“怎么了?士信,不是让你打探泰州城里面的情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阳问道。
“大哥,大事不好了,泰州城里面来了一个行省下来的大官,调集了泰州的兵马,准备出城进攻我们盐场了。”士信说道。
行省的大官?进攻盐场?张阳瞬间在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别着急,慢点说,怎么回事?”施耐庵也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摇起了他那把破羽毛扇子,问道。
“昨天晚上,我们混进城中打探消息,发现那个最大的醉凤楼前面有许多泰州的名流之辈在等着什么人,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就看到一个派头很大的人进了醉凤楼,就连泰州的州尹,都跟在那人的后面,我派了两个人化妆成伙计混了进去,这才打探到,原来是是个行省派下来的大官,说是什么参政什么事。”
“是参知政事,赵链来了?”施耐庵自语道。
“对,好像就是这个人,还在那里安抚泰州的那些地主们,说是派泰州一万守军,前去兴化,将我们的地盘给抢回去。”士信说道。“而且,我又去大营外面偷偷查看,果然发现,有军队调动的迹象,无数的箭矢,都从军器局调运到了大营里面,看来,他们不曰即将出发。”
“看你们那点出息,慌什么慌?”张阳说道:“不就是鞑子兵要出来吗?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打垮了那么多鞑子,还怕这点鞑子吗?”
张阳这么一说,几个人才稳定下心情来,对啊,在大哥的带领下,打了那么多打胜仗,还怕什么鞑子!
“你们接着回去刺探消息,看鞑子的一万守军,什么时候出动,及时回报。”张阳命令道。
“是,大哥。”
看着几个探子又走了,张阳眉头渐皱,的确没有想到,泰州作为重镇,居然能出一万守军去围剿自己的盐场,从这里到盐场,骑兵快马,一天的时间就到了。现在回师保卫盐场?算了吧,箭已经在弦上,不容得自己再有他议了。
“施先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张阳看着忽扇忽扇地摇着扇子的施耐庵,问道。
“主公,这正是个机会啊。”施耐庵说道:“我们定的战术是奇袭泰州,现在,泰州的守军又出动了大部分,这对于我们攻打泰州,将会减小很大的阻力。”
“那么,盐场那边怎么办?”
“泰州是座坚固的城池,恰逢泰州兵力空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主公。”
施耐庵的意思很明显,如今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拥有一座坚固的城池,对于一个揭竿而起的草莽英雄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打下了泰州,这些出去的守军肯定会惊慌失措,回援泰州,我们在泰州城上以逸待劳,将这一万人全部消灭在城墙下面,未为不可。而在此之前,我们可以派小股疑兵,袭扰奔袭盐场的守军,迟滞他们的行动。”
现在泰州守军一分为二,攻下泰州,消灭内部的敌人,再在城头上,将剩下的守军也消灭掉,否则,自己就这几千人,即使攻进了泰州城里面,这一万守军也会给自己造成过大的伤亡,现在行动,是最合适的。
袭扰对方?张阳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艹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这可是一代伟人总结出的经验,无论是对于艰苦的八年抗战,还是对于现代中的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落后的一方总是喜欢采取这样的游击战术。
“叫史文柄过来。”张阳说道。
史文柄本来被编入第二营,后来,大本营扩张,便将史文柄调了过来,任大本营第二大队的百夫长,现在,他的手下,也是齐装满员,清一色的天阙铳。
“施先生,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派文炳的第二队支援西门,预防从扬州过来的援军,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得调第二队的士兵前去担任迟滞鞑子兵的任务,支援西门的任务,就交给预备队中的大本营第三队吧。”张阳和施耐庵说道,第三队已经配备了二十多把天阙铳,也算是一支拿得出手的队伍了。
“嗯,还是主公考虑周到。”施耐庵说道。
“大哥,什么事?”很快,第二队的史文炳从后面的树林里赶了过来,问道。
“文炳,本来是让你带队支援西门的,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得另派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张阳说道。
“大哥下命令吧,第二队什么任务都能完成。”史文炳说道。
“泰州的鞑子马上要派兵攻打我们盐场了,所以,我需要派你回去。”张阳说道。
“是,大哥,我立刻带队回去,守卫盐场。”史文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