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盐场的司令衙门里,一群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丁溪盐场是高邮的大盐场,围墙并不像白驹场那样,只是简单地用篱笆围起来就完事了,而是和城墙一样,用青砖垒起来的,在墙外面,还挖了一条壕沟。中央一座大门,在门上面有一个吊桥,只有吊桥放下,才能通行。
在丁溪盐场干活的盐民,比白驹盐场的盐民更加凄惨,这里戒备森严,简直和军事禁区一样,干活稍慢一点,就是鞭子伺候。每天从这个门里进入,都不知自己是否能走着出来。
盐场的司令,周得正,绰号周扒皮,他在盐场这几年,将盐场的各个盐民,扒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盐民们恨之入骨。
此时,在司令衙门里,聚集了盐场的各方人物,司令周得正,司承李贤,管勾赵方,还有盐丁首领刘盛,蒙古驻军首领哈尔巴拉。
“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收复白驹盐场,将前来挑衅的暴民全部杀死,以儆效尤!”哈尔巴拉握着拳头说道。
虽然大队的人马都被调走了,但是他的手下,仍然拥有二百左右的士兵,区区几个乱民,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乱民们将白驹盐场打劫了之后,要是跑掉了,就不好找了。
“哈尔兄,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守卫盐场,要是发生了和白驹盐场一样,被乱民攻占了的事,朝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周得正客气地说道。
盐场的司令,是从七品的官职,而哈尔巴拉,只是个从八品的武将,但是,周得正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毕竟对方的身份是蒙古人。
“对,就是,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刘盛也说道。
刘盛已经非常害怕出去剿匪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下的那群盐丁,都只是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而已,抓个私盐贩子,榨光他的油水,这个自己在行,可是,真刀真枪地和杆子干,他已经被打怕了,他后悔死了,上次为什么答应了兴化县尹李正的怂恿,去围攻芙蓉寨。
盐场虽然在兴化,但是却不属于兴化统属,盐场有事了,兴化县得担着,但是有钱赚,兴化县却捞不着。自己的直属上司,是泰州盐检司,再向上,就是扬州的两淮盐运司,自己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命令,可是,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了,一心想着赚一笔,结果,几百人围攻一个山寨,还落得个铩羽而归,从此元气大伤,现在,只剩下几十个盐丁而已,他可不想再去碰钉子。
“哼,一群懦夫!”哈尔巴拉说道。
“哈尔兄,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眼下的重点,应该是做好丁溪的防守工作,防止盐场被乱民攻占。”司承李贤也说道。
“哼,我们丁溪盐场,岂是白驹盐场可比的?我们有厚厚的围墙,围墙外面还有壕沟,就是正规的军队来了,还得思量再三,更何况是那些乱民?我们躲在这里,他们永远也不敢来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连攻打白驹盐场的,是谁都还不知道呢,我倒是听说,前几天,高邮府派人围剿杀人港里的红巾军千户汤和,结果,被杀得大败而归,这攻打白驹场的,会不会是他们?”管勾赵方缓缓说道。
“杀人港?汤和?这个好像听说过,是纳速剌丁围剿的吧?这个纳速剌丁,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而已,他根本不讲究战术,难怪他会失败。”哈尔巴拉说道:“要是我,早就把汤和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