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硬打硬了!”阿史德那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充满斩钉截铁的坚定。
“乌古斯、安勒、都拨尔三部骑兵一同出击!都换上长矛,鞑靼勇士!冲锋!”一名骑兵手臂坚定的握住迎风啪啦啪啦作响的红旗,雄壮的声音击向四方。
得到命令的三部鞑靼游骑兵,都换了武器,将骑弓挂在马鞍上,拿起锋利的骑矛。当冲锋的号角响起,超过三万的鞑靼游骑兵一同发起了冲锋。
只有三个纵队的他们,密集得骑兵与骑兵只见的距离只有约莫半米。也就是说,稍微有一名骑兵做出调头的动作,就会导致一系列交通意外。
李存焕也被鞑靼游骑兵的猛然冲锋,吓了一跳。游骑兵顾名思义,游动作战的骑兵,但此刻阿史德那却将投入冲锋中。这岂不是将两端光溜溜的木棍当长枪用?事急马行田吗?这都可以?
但李存焕稍微一琢磨,旋即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阿史德那的险恶用心了,现在前军的符存审和中军脱节,与左右两翼中军仿佛汉堡包夹猪扒一般,将那蒙哥部落的五千多名鞑靼游骑兵包裹起来。外面虽然还有一支和赫伊勒及其残兵联合起来的六千多人的鞑靼游骑兵,但对于符存审的长征军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题。
不过现在阿史德那却猛然投入三万鞑靼游骑兵发起冲锋。而符存审麾下的前军只有一万六千人。李存焕不敢想象长征军会在三万骑兵的铁蹄下遭受如何惨重的打击。
这种情况不仅仅李存焕看到了,符存审,甚至包括被包围在其中的五千与名鞑靼游骑兵的几名将领也看出了。冲出来,但并没有离开的赫伊勒。他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支持住!阿史德那派人来救我们了!”
“兄弟们,下马!顶住南蛮子的进攻!支持住便可以回去见婆娘孩儿了!”
在一声声命令和鼓励下,被围困的蒙哥部落鞑靼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他们以战马为墙,再依托弓箭反击,节节抵抗。
与此同时,符存审也并非无所作为,他迅速命令弓弩手抵抗后面的敌人,步兵则全力对抗正面的三万鞑靼游骑兵。只要挡住阿史德那的三万骑兵的冲锋,自己便安全了!
和传统的重装步兵不同的是,安东军的重装步兵,并没有携带塔盾。就算是盾牌,也不过是前两排士兵携带一面直径一尺半的圆形铁皮盾。平时对敌虽然防御力有所下降,但现在效果显示出来了,左右厢二十个步兵营反应异常迅速。一万重装步兵迅速排成一道枪林。
前排步兵蹲下,将包裹铁皮的尖锐枪尾扎入泥土中,长枪斜斜向外。后面的则是长矛兵,第一排的长矛兵长矛平放。第二排的长矛兵则是将长矛从第一排长矛兵与长矛兵只见的距离中伸出,第三排第四排的长矛兵则是将长矛架在前面长矛兵的肩甲上。肩甲也非常特别,中间有一个光滑的凹槽,并不会让长矛兵刺出的时候,感觉到太多的摩擦。后面还有三排长矛兵,他们手中的长矛直指苍穹,如果前方士兵受到太多的伤害,他们便会上去支援。
四排的长矛、长枪组成了一道让人不由为之畏惧的枪林,密密麻麻的。恐怕世界上最密集的荆棘也不过如此罢了!
鞑靼游骑兵不由畏惧了,他们搔动了,他们减慢速度了。皆因鞑靼游骑兵的作战方式一向都是以弓箭搔扰敌人。待敌人阵型混乱的时候再手持弯刀杀入其中。虽然配备骑矛,但往曰的战争上,骑矛往往不过是一种摆设,很少用到。而之所以配备骑矛,更多的不过因为骑矛是一种不错的装饰品。
鞑靼人的权贵当中,不由有不少人都露出一抹看热闹的表情。对于这次发起冲锋,他们并不赞同。鞑靼游骑兵的长处和短处他们非常清楚,而现在阿史德那却是用鞑靼游骑兵的短处去和卢龙的枪林硬碰硬,实在不是一个如何明智的选择。如果不是出征前,发誓约定,阿史德那更是派出一万本部鞑靼游骑兵,他们才不会派出鞑靼游骑兵发起冲锋。
不少鞑靼人将领都不由认为,阿史德那一定会派出自己的护卫亲军斩杀几个典型,这个时候队形肯定乱了起来。他们便有机会将兵马叫回来,联合抵制阿史德那的命令。
不过这个时候,阿史德那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动作。
阿史德那并没有派出自己的护卫亲军座位督战队,驱使鞑靼游骑兵发起冲锋。而是一夹马肚子,战马发出一声充满战意的嘶鸣声。阿史德那身形随着战马,如风,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大帅!”阿史德那的护卫亲军不由人人脸色大变,慌忙高呼道。心头暗暗叫苦,如果阿史德那被捉了,或者被杀了,他们这些保护不力的护卫亲军可是得一个个砍头的砍头,贬去做奴隶的去做奴隶,家人当中有点姿色的便被贵族收取做婢女侍妾,差的便是去做奴隶。由不得他们对阿史德那不紧张。
阿史德那却两耳不闻窗外事,飞一般的继续发起冲锋。
符存审虽然没有见过阿史德那,但见来人胯下战马神骏,身上更是贵族大将才有的铁甲,不用问也是一条大鱼。他也有心挫一挫敌人的士气,便下令仅有的百余名弓弩手放箭。
箭矢仿佛下雨一般,密集的射向阿史德那。
但阿史德那却灵活得仿佛水中的泥鳅,战马忽左忽右,实在躲不开,便用左手的三角形盾牌摒挡。不过片刻,阿史德那手中的盾牌已经仿佛变成荒草地一般,箭矢插满盾牌上,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二十根羽箭,还是三十根羽箭插在上面。
如果是寻常人,早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旋即调转马头撤退。但阿史德那没有,他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手中的盾牌,只见其右手拿着长刀的手迅速在左臂上抽动几下,盾牌上的皮带已经解开,长满‘杂草’的盾牌便自动脱落。阿史德那迅速从马鞍上抽出另外一面盾牌,旋即战事便仿佛回到了开始。
此时坐镇指挥的符存审也不得不对于阿史德那感到由衷的佩服。如果不是他现在已经是一军统帅,他一定会策马出去,和阿史德那较劲一番。如果阿史德那不是敌人,他一定会与对方好好结交一番。
很快,阿史德那便已经杀到长矛战阵前了。整个人速度不减,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撞进去,鞑靼人士兵不由发出一声声惊呼的时候。阿史德那的护卫亲军更是人人紧张的捏紧手中的长矛,两眼圆瞪,恨不得代替阿史德那撞上去。而阿史德那却在众人的目光下,猛然一下子勒住马缰,腾空的马蹄距离锋利的矛尖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刺!”不过长征军的士兵,虽然怔了怔,但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口中发出一声充满杀意的怒吼,手中长矛毫不犹豫刺出,打磨得光滑的矛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从鞑靼人大军方向看过去,那就仿佛七八颗星星砸向阿史德那身上一般。
阿史德那却浑然不惧,张开嘴巴,嘴巴上的胡子,下巴的胡子,一时间都竖起来,仿佛面对危险的刺猬。口中发出一声充满疯狂的咆哮。“杀!!!”
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居然架住了七支长矛的进攻,阿史德那调转马头,仿佛在巡逻军队的将军。战马沿着枪林飞奔,手中的长刀和长矛猛烈交击,不时绽放一点点灿烂的火星。口中发出疯狂的咆哮,仿佛一个以活跃在生死线上为乐趣的狂人。
走了约莫三十丈,阿史德那猛烈调转马头,脱离了长矛战阵。回到已经勒住马缰的鞑靼游骑兵战阵前,高举手中因为交击而布满锯齿的长刀。嘹亮中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看到了吗?这把刀在嘲笑你们!你们就是被一支这样的军队吓得不敢前进!你们是九姓鞑靼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