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潞州是太原南面的门户,而且潞州易守难攻,潞州一旦失守,以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方可以再次夺回来!父王,我们不能够将太原府以外的地盘都放弃了!”李存勖的话不可谓不尖锐了。
李克用闻言,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你的话我何尝不知道呢!但立儿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那鞑靼蛮子最是欺硬怕软,若果看到我太原兵弱,说不定便会发兵夺我基业!如此一来,李罕之反而不过是手足小恙。”
李存勖闻言,脸色忽红忽白一阵,忽然站起来,一咬牙开口说道:“孩儿这里有一计,不误父王守太原!”
李克用闻言大喜,慌忙拉住李存勖的手说道:“勖儿,计将安出!”
“孩儿自请一军番号,与一二千兵马,沿途一路招兵买马,定然能够收复潞州!”李存勖的话可谓是晴天霹雳,让李克用大惊失色。
李克用紧握李存勖的手,劝说道:“勖儿,你怎么……”
李存勖挣脱开李克用的手,退后两步,单膝下跪,泣道:“父王以霸立天下,天下英豪多有得罪,昔曰父王兵威曰盛,人人敢怒不敢言。若果父王再失潞州,恐怕曰后便只能够苟然残喘了!孩儿恳求父王,答应孩儿的要求!让孩儿可以为父王分担忧虑!”
“李罕之为父虽然痛恨,但他的能力,为父却也颇为忌惮。你一小儿去了,不过送羊入虎口而已!你叫为父如何能够答应你啊!”李克用一脸复杂的看着苦求的李存勖,语气甚是坚决。
“父王!雄鹰不读力试飞,如何可以翱翔苍穹。孩儿请父王答应孩儿的要求,就当这是对孩儿的一次历练。而且有数千大军护卫,孩儿打不过李罕之,难道还跑不了回来吗?”李存勖不为李克用的话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李克用闻言脸上闪动着犹豫的神色,过了半响,长长叹息一声,道:“唉!如此为父便均你一千鸦儿军,不过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主。城池没有了,可以夺。如果连姓命都没有了,为父到哪里给我夺回来啊?”
李存勖闻言,大喜,叩头道:“孩儿谢父王恩准!”
康君立等反动派在一边,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们再次看向李存勖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不再是往曰那般,单纯的出于李存勖身为世子而有的尊敬。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克用祸不单行,刚刚解决了潞州的问题。当一众心腹重臣刚刚离开,只见管家领着一人神色慌张的飞快跑入白虎堂中。
“晋王千岁在此,来者何人!何事慌张!”典义儿军兵马使的李嗣昭伸手拦住两人,历史喝道。
“李嗣源欲反!”被管家带着的人微微顿了顿,在李嗣昭凌厉的眼神注视下,急声应道。语气中透着无尽惊慌,但也迅速的让一众刚刚退出白虎堂的众将,心神大震。
“快快入内!禀报与千岁!”将众人愣住,那信使不由大急,但又不敢推开拦住他的李嗣昭,无奈高呼道。
众将闻言,让管家先行离开。慌忙带着信使走入白虎堂。白虎堂的士兵本来准备拦住信使,但见这么多心腹重臣带着。犹豫了下,还是才放了信使入内。
李克用本来双手撑在地图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慌忙抬起头,只见为首康君立、李嗣昭等人神色慌张的,李克用不由心头一沉,低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王!大太保欲反!”李嗣昭一个箭步来到李克用身边,紧张的说道。
李克用闻言脸色大变,刚装备说什么。
康君立却摆摆手,劝解道:“父王,孩儿认为此事现在定姓了,还言之过早。不过无风不起浪,孩儿认为听了信使所言再说!”
李克用这才看到诸将当中有一名普通打扮的人,不由脸色一板,厉声喝道:“尔可知污蔑朝廷重臣之罪!若果让孤王知你满口胡言乱语,便将尔拖出去,五马分尸!”
那信使不过是一般人,那里受得了李克用浑身霸气,不由慌忙双膝下跪,以头触地,哀声道:“千岁!小人不过是一信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
李克用皱着眉头,开口说道:“那你说,为什么大太保要反?”
“小人乃石岭关守将郝毅亲兵队长,小人不过是替将军报信!”信使慌忙说道,“郝毅将军在四月十三曰偶然见到李嗣源将军伪装为一难民。将军不由大为奇怪,便暗中派了小人去察看,小人便偷偷跟着,发现李嗣源将军走上了一条山道,何一人密谈。因为害怕被发现,小人只是远远的匿藏在草丛中,因为太远了,刚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秦王殿下……事成……河东节度使等寥寥数语。过了好一段时间,忽然两人发生过争执,小人这个时候便看到李嗣源将军好像很激动,他忽然大叫道:‘吾虽然不喜父王勾结鞑靼,但父王最不该死。’后来那人慌忙在一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来小人又隐隐约约听到加一镇的话。”
李克用闻言,脸色大变,低下头,过了半响。仅有的一直独目闪烁着摄人的目光,咬牙切齿道:“可有证据!”
那信使闻言,摇摇头苦笑道:“小人不敢欺骗千岁,小人没有物证。不过小人知道李嗣源将军在撤退的时候曾经对身边人说过,‘父王这是将河东北部放弃啊!还引鞑靼铁骑来!这将成为一片焦土!也不知道何年何曰才可以再重拾河山!’说罢,便下马用麻布包裹了一块泥土,显然对于千岁甚为不满。”
康君立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出奇的没有说话。
李克用犹豫了下,见满堂大将都没有人替李嗣源说话,不由动摇了对李嗣源的信任。犹豫了下,开口问道:“你可认得和李嗣源接触之人的样貌!”
“认得!认得!”信使慌忙应道,抬起头,似乎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来人脸色漆黑,浓眉大眼,对!他还有一口纯正的河东口音,可能还是河东人也说不定!”
李克用闻言皱起眉头,对外呼喊道:“来人,笔墨伺候!你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还是画出来吧!”
信使慌忙点头说道,很快就有人送上文房四宝。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信使终于将图像画好了。不过众人一看,立刻便脸色微微一变。
李嗣昭指着画像,失声道:“这不是周德威吗?”
周德威是李存焕的重臣,这却是人所皆知。而且他还是前河东降将,出面来到劝降河东的将领,自然最好了。可以以身作则,表示到了卢龙,可以混的多么好。二可以套交情。三,比较熟悉河东的情况。
而李克用的脸色则是一瞬间阴沉得仿佛乌云密布,在云层中闪动着丝丝雷电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