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慌忙应道:“末将等愿从节帅死战!”
“好!”葛从周淡淡然的脸上这才浮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感觉这丝笑意很冷,冷的仿佛一柄大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节帅!糟糕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来到葛从周身前高呼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葛从周脸色一肃,厉声问道。
“左翼受到卢龙贼的猛攻,秦王李存焕亲自带兵冲锋,已经连陷两重战阵了!”
葛从周身形一晃,手中佩剑连忙往后倒插,葛从周手扶剑柄,这才站稳。下方战将不由人人脸脸相顾,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李存焕这一下,可是打中郓州兵的死穴。大军被正面的具装铁骑牵动,骑兵和右翼被杨师厚纠缠着。导致左翼兵力严重不足。
葛从周布下的八卦拒马阵已经被李存焕打乱了阵型!被打乱了阵型的步兵,在骑兵面前,还能够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节帅!败局已定!不要将所有元气都消耗在这里了!在此乱世,唯有手中有兵,方能立足于世!”方才那边带头劝谏的心腹顾不上招来杀身之祸了,声泪俱下的再次劝谏道。
“节帅!不能逆天而行啊!”几名忠心耿耿的战将也冒险劝谏。
“逆天而行!”葛从周有些茫然的喃喃道,就在众人以为葛从周回心转意的时候。葛从周猛然目光一凝,低喝道:“乱军心者!……斩!”葛从周手中宝剑,猛然从泥土中拔起,将率先带头劝谏的心腹斩杀,鲜血将葛从周的战甲染红了。
“言逆天而行者!杀!”葛从周两目圆瞪,低喝道。
立刻便有数名甲士越众而出,将方才几名劝谏的战将按下,不待他们求饶,旋即将手中长矛狠狠的扎入对方心脏,鲜血将附近的土地渲染成触目惊心的色彩,余下众将人人脸色大变,脸脸相顾间,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
“千岁!我只能够为你做这么多了!”葛从周心中暗暗叹息道。
“节帅!”一把仿佛被捏着喉咙的尖锐声音响起,“第四重战阵被耶律阿保机攻破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身形一颤,虽然早已经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战!”葛从周怒发冲冠,两目圆瞪,手持宝剑,大吼道。
看着依旧没有退却现象的战阵,李存焕不由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该骂葛从周愚忠好了。眼神复杂的看了葛从周的中军一眼,旋即收拾好心情,杀气腾腾的低吼道:“杀!”
“杀!杀!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四千铁骑仿佛一把利剑一般,冲破第三重战阵,迫近葛从周的中军。
左翼第四重战阵,冒起一阵搔动,李存焕的铁骑还没有杀到,便已经自行溃散。
“到了极限了!”葛从周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溃败的第四重战阵,幽幽叹息一声,回过头来,伤痕累累的具装铁骑正在中军的对面休整,并没有冒然发起冲锋,不过那仿佛泰山一般的压力,依旧沉重的压在众人的心头。
忽然右翼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葛从周身形蓦然一顿,似乎有了什么明悟,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哀伤,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紧绷着。
过了一段时间,一名伤痕累累的校尉跑到葛从周身边,悲痛欲绝的道:“节帅!我大哥已经马革裹尸!右翼……右翼军心大乱!末将恳求节帅移驾后军!”
葛从周深深的看着那名校尉,他认识这名校尉,心腹战将巩约的七弟,依稀可以看到几分巩约的影子,葛从周终于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道:“你大哥已经为国尽忠的!你走吧!为你巩家留下一点血脉吧!”
“不!我巩家没有懦夫!”将校一抹眼眶眼泪,站起来,坚强的说道。葛从周来不及赞赏,猛然间一声暴喝响起。
“葛从周!纳命来!!!”元行钦挺着一杆长枪,朝着葛从周刺来。
“无名小卒尔敢!”葛从周勃然大怒,侧身一声咆哮,仿若一头发狂的洪荒巨兽。
元行钦气势不由为之一夺。
“吾敢尔!”耶律阿保机一声怒吼,身上流露动着浩荡杀气,手中骑枪朝葛从周咂来。葛从周身边十多名甲士悍不畏死的挡在葛从周面前。
“噗!”骑枪狠狠贯穿了四名甲士的身躯、两名盾牌这才停住前进的势头。
“杀!”伴随着元行钦的杀到,具装铁骑纷纷发起冲锋,李存焕也从左翼杀来,他并没有加入厮杀中。他现在的身份,除非必要,否则李存焕不会随随便便的冒险。
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联手,与葛从周杀作一团,葛从周站在指挥车上,一手长矛,一手宝剑,左刺右突,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二人浑然没有办法伤及葛从周一丝一毫。
不过和葛从周相比,葛从周附近的战将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到形容,倒不是他们战斗力如何差。而是人人边战边退,气势上已经落入下方了。莫说反击了,就连抵抗也是一面倒。
“葛从周!你投降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形势。”李存焕在数十名铁鹰都士兵的保护下,慢慢策马来到葛从周附近,高声道。
葛从周浑然不理会,只是闷头应付耶律阿保机和元行钦,仿佛听不到李存焕的话一般。
李存焕叹息一声,对身边的朴乐射说道:“让我见识一下,东海第一弓的厉害吧!”
朴乐射迟疑了下,开口说道:“殿下何不用高官厚禄来到拉拢这葛从周呢?据说他是中原名将,有了他的投降,殿下入主中原无疑会更加顺利。”
李存焕摇摇头,示意身边的郭崇韬解释,“葛从周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不用说的太过明白。如果他愿意投降,殿下那里会吝惜高官厚禄呢!但他没有回应殿下,这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
“可惜了一员名将!”朴乐射叹息一声,从弓囊中拿出八石硬弓,缓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破甲箭,锋利的箭镞闪烁着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换麻药吧!”李存焕犹豫了下,终究舍不得就这样杀了葛从周。
“是!”朴乐射应了一声,从另外一个箭囊中换上一枚破甲箭。将破甲箭搭在硬弓上,缓慢而有力的拉开弓弦,目光集中在葛从周身上。慢慢朴乐射整个人仿佛和弓箭融为一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猛然,弓弦声响起。
惊天杀气冒出,葛从周心头一跳,连忙侧身,但已经晚了,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葛从周的左肩膀。
耶律阿保机乘机将手中大刀劈向葛从周,李存焕心头一惊,大喝道:“活捉!”
耶律阿保机慌忙将手中大刀一转,改为刀身狠狠的拍打在葛从周背后,葛从周惨叫一声,从指挥车上摔下来。数名士兵立刻上前,按住不断挣扎的葛从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