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死了...”
惶然的声音惊醒了榻上的轲比能。
轲比能一巴掌把榻前的人拍飞了出去,呼啦坐起身来,喝道:“谁叫你私自进来的?!”
“大人...呜呜呜...都死了,族人们都死了哇...”
轲比能正揉着头皮的手忽的一顿,道:“你说什么?什么都死了?”
“大人,”那人连滚带爬扑到轲比能身前,抬起那张惶然不知所措的脸,大哭道:“三万大军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几十人啊!大人!”
轲比能猛的站起身,一脚踢开这人,冲出了帐门。
放眼一看,只见帐外稀稀拉拉数十人,七歪八倒的站着,远处,无数的尸体,面目狰狞,七窍流血,有的横尸道旁,有的压塌了帐篷...诺大的营地,静寂无声,死气沉沉。零零希希的鸟叫声,衬托着整个营地,一片悲凉。
“大人”
“大人...”
“为兄弟们报仇哇!”
轲比能的脸,唰的就白了。双眼中神光逸散,雄壮的身躯无力的晃了三晃,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声音,就像一匹受伤的孤狼,无所适从之余,更多的是暴虐和杀机。
“是步度根,是步度根,大人,他们昨天运送来的粮草有毒!有毒哇!”
帐篷内的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匍匐在轲比能的身边,嚎啕大哭。
“怎么会有毒!怎么会有毒!不是检查过吗?”
轲比能怒视着他,大喝道:“我不是特别嘱咐过你,要仔细检查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那人失措的猛摇头。
“许贾!对,许贾呢!许贾在哪儿?”轲比能突然想起与他喝酒谈天的许贾,连忙问道。
“跑了!大人,许贾的营帐中鬼影子都没有!”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步度根,许贾!你们得死!都得死!”
轲比能猛的站起身来,仰天长啸:“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忽然,地面颤抖起来,几十人俱都一惊,立刻安静下来。
“不好!骑兵!大批骑兵!”
“是汉军!居庸关的汉军!他们来了!”
轲比能看着慌乱的几十个手下,深吸了口气,大喝一声:“闭嘴!快快寻找马匹,准备回草原!”
几十人立刻镇定下来,连忙分散开来,去寻找没有被毒死的马匹。
半晌,那轰隆隆的马蹄声愈发近了,这时候,轲比能的手下们也找好了马匹。
轲比能提着兵刃,回身看了眼让他心痛的营地,毅然转身,打马而去。
不远处,徐晃手一挥,让军队停了下来。
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绵延数里的大寨,仿佛感觉到营地上空,无数的鬼魂在呜呜乱叫,冷森森的,一股子沉闷和压抑。
“将军!”
这时候,斥候来报。
“将军,北面有数十骑仓皇逃窜,是否追捕!”
徐晃正要下令捉拿,却被身旁的贾诩拦住了。
“呵呵,徐将军,如果诩猜得不错的话,一定是轲比能。”
徐晃一惊,道:“既是轲比能,为何不追?”
“追?能不能追上还是个未知数。便是追上了,抓来又有何用?嘿,何不放他回去,让鲜卑人自己狗咬狗?”
徐晃恍然,哈哈大笑道:“轲比能一定恨死了步度根...哈哈哈...”
“错!”贾诩轻抚胡须,呵呵一笑道:“还有我!”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徐晃大笑,接着谓左右道:“来呀,给我入营探查,有没死的,补上一刀!”
士兵们欢呼一声,呼啦啦就冲了进去。
一刻之后,战士们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一个二个跑到一边,俱都呕吐起来。
徐晃见此,连忙收住刚要出口的喝骂,同时斜瞟了眼贾诩,见他悠然自得,不由打了个寒颤。
冲锋陷阵的士卒怎会产生呕吐现象?可见营地内有多凄惨!
徐晃也打消了入营的念头,忙吩咐麾下士卒,将鲜卑人尸首聚齐烧掉,便与贾诩回了居庸关。
居庸关内,军营。
徐晃举起酒杯,看着贾诩郑重道:“贾先生,这一杯徐晃敬你!”
贾诩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与他遥遥一碰,一饮而尽。
“此番多亏了先生,否则绝不会如此顺利!”徐晃看着麾下诸人笑道:“贾先生略施小计,就为我等拔了一颗硬钉子,智谋之高深,天下难有人及也!”
贾诩呵呵摇头一笑,轻声到:“若非将军提供的毒药颇有效果,也不会如此顺利了。不过将军,那种毒药还有没有?再给我点,怎么样?”
徐晃无语,麾下众将士哈哈大笑。
...
沮阳鲜卑大营。
“你说什么?!”
檀石槐呼的站起身,眼睛瞪得圆圆的。
“轲比能全军覆没?不可能!”
檀石槐斩钉截铁道:“轲比能三万大军俱是百战精锐,汉军入要一举全歼,非十万大军不可!何况轲比能不是笨蛋,打过不还不会跑吗?”
“大汗,轲比能...轲比能...非是败在战场上,而是...而是...”那人吞吐吐吐,不敢言语。
檀石槐眼眉一皱,喝到:“说!”!
“是,大汗。轲比能三万大军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