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五岁纵酒,到如今,四十年了,还是不如你!”哥舒翰几近哀号。
李昌国耸耸肩,他这不是有意要打击哥舒翰,而是给现代高度酒练就的海量作祟,不能怪他。
黄獐烤好,李昌国撕下一块腿肉,抛给哥舒翰。哥舒翰一把抓住,迫不及待的就朝嘴进而送,张口大嚼,豪爽之极,古之豪士不能过矣!
“哥舒兄,我们相聚这些天,我也该上路了,今天这顿就当是饯行。”李昌国吃着獐肉,向哥舒翰辞行。
“你要走?”哥舒翰一顿,很是不舍,道:“若不是兄弟军务在身,我真想与你再痛饮个一年半载。我哥舒翰平生酒国无敌,虽是输于你手,却是我哥舒翰这辈子最为痛快的时曰,真不忍舍却。”
“我也是!”李昌国很是欣赏哥舒翰,话锋一转,道:“王忠嗣坚不肯出兵石堡城,哥舒兄作何打算?”
“兄弟,给你说句实话,我对大帅的策议很是赞同,石堡城不是那么好打的。若真要出兵的话,一定会死伤惨重,没有五六万的死伤,不会有一线希望。”
哥舒翰想了想,眉头紧拧着,道:“可是,石堡城太过重要,若是能打下来,就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河湟之地从此无忧,可以调派更多的兵力进入西域,与大食争锋。”
石堡城的重要姓,他不会不知道;石堡城的难打,他同样不会不知道,是以,他这话很是矛盾。
“有些时候,是需要狠狠心,咬咬牙,准备付出大代价。”李昌国意有所指,道:“大代价才有大收获!”
哥舒翰紧拧着眉头,成一个川字,沉吟不语。
“用兵之道,本就是险着,那种十足十的成算方才用兵,还未有过,就是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也不得不行险着。”李昌国点醒他,道:“哥舒兄四十岁方仗剑从军,立志做一番大事,若良机当前,哥舒兄一定要把握住。”
“我痴长数十年,四十时方才幡然醒悟,我哥舒翰不能如此过一生,男子汉,当做大事!”哥舒翰眼中光芒四射,霸气十足,盯着李昌国道:“兄弟,你这话何意?”
李昌国笑笑,不再往下说,有些时候只能点到为止,眼下就告诉哥舒翰他很快会就“西屠石堡取紫袍”,他肯定不信。
李昌国与哥舒翰告别,朝长安进发。
哥舒翰是一送再送,一直送了上百里,在李昌国的劝说下,这才依依惜别。
从陇西到长安这路上,非常顺利。一路上,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兵,听说李昌国他们是安西都护府的报捷使者,无不是热情万分,给他们方便,李昌国省了不少事。
这天,终到了灞桥。
一到灞桥,李昌国便惊叹不已。
只见灞桥两边栽种着不计其数的杨柳:古柳婆娑,杨柳披翠,柳絮如雪;风飘絮起,绿云垂野;细风中,柳丝万缕,似烟似雾。
一派含烟笼翠的幽然意境透出,让人心旷神怡。
李昌国到过的地方不少,景色怡人的胜处更是见识过不少,很少能有灞桥优美景致相当者,就是一通好感慨。
在如雪的古柳下,站着一个中年文士,器宇轩昂,仙风道骨,如同谪仙临尘,让人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