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周峻,身着素服,臂缠黑纱,神情黯淡悲伤。
如此神情装束,不仅是刘封,左右诸将无不是面露异色。
“公严,你这是……”刘封奇道。
周峻拱手躬身,用沉重的口吻道:“公瑾叔父数曰之前病逝,峻特奉叔父遗命,前来向刘将军告哀。”
周瑜!
死了!
诺大的军帐,瞬间沉静无声。
这个消息,确如晴天之雷,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刘封的脸上,亦难掩惊讶之色,他忙把周峻扶起,面带伤感之色,叹道:“我正想与公瑾把酒言欢,纵论天下,谁想上苍竟是这般无情,唉……人死不能复生,公严还请节哀吧。”
当年江陵之战时,周瑜身负箭伤,亦是假扮病死欺骗过曹仁。
眼下,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点上,周瑜突然病故,这不得不令刘封产生了怀疑,但在周峻面前,这伤感的戏份还是要做足的。
周峻直起身来,叹息半晌后,又道:“叔父临终前留有遗命,言是刘将军乃真命之主,故命我等旧部,以两淮之地归顺刘将军,还望刘将军不弃,能够收留我等。”
这个消息,比刚才那个更加劲爆,刘封兴奋得差点的就要笑出声来。
两淮之地啊,就这样白白的拱手送给自己,这简直是天下掉下个超大的馅饼。
倘若这事是真的,那刘封就不仅不费一兵一卒,轻易的将疆界延伸至徐州,可以同时从徐州和南阳对洛阳形成夹击之势。
而且,他还无故得到了四五万的东吴精锐之师,还有凌统、蒋钦等东吴宿将。
周瑜,你真是对我刘封好了,临死之前还给我留了这么一笔大遗产,这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刘封的心中,何其的兴奋,但这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冷静。
极力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刘封佯装吃惊道:“我何德何能,焉能受周郎如此重托,公严,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呀。”
周峻忽然伏地,诚恳万分道:“这是叔父临终遗命,我岂敢拿这事开玩笑。叔父还说,他希望刘将军能够为子绍公子留有一席之地,若能如此,他在天之灵也就安息了。”
周峻提到的“子绍公子”,即是孙策之子孙绍了。
临死之前,还不忘为故友之子保住一份安生富贵,周瑜对孙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眼见周峻这般诚恳悲伤,话说到这份上,刘封不由得不相信。
他一把将周峻扶起,正色道:“既然是公瑾的临终之托,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我现在就下令,以江东七县做为子绍的食邑,若是我不能保他一生一世荣华富贵,我刘封必遭天打雷劈。”
听得刘封这一番的保证,周峻的表情这才安心下来,遂是拱手郑重的道了一声:“多谢将军。”
当下,刘封便将周峻安顿好,接着便派陈震前往巢湖吴军,一面商议归顺事宜,一面顺道查探一下,周瑜是否是真的死。
##########几天之后,陈震归来。
“恭喜主公,周郎的确归天了。”
陈震是怀着兴奋喜悦之色,将周郎已死的消息道来,说出之后,才觉这用词有些不妥,遂是讪讪一笑。
刘封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吗?”
陈震点头道:“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趁着拜祭之时,悄悄试探过那遗体的脉博,周郎确实已死。”
听他这一番话后,刘封长松了一口气。
当他确认周瑜已死后,兴奋之余,心头却也有几分唏嘘。
倘若不是互为不同的阵营,刘封相信,他绝对可以和周瑜成为知己。
只可惜,世事无常,很多事,也仅仅只能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陈震接着道:“东吴的凌统,护送着周郎的遗体先行南下,回往江东安葬,其余吴军将士,将暂时留在巢湖,听候主公后续的收编,目下运送遗体的船已在路上,几天后就可以抵达濡须坞。”
刘封点头道:“介时丧船若到,我一定要亲自上船去拜一下周郎。”
无论是收揽人心,还是出于个人对周瑜的敬佩,这么做都是十分必要的。
“那我现在就再去一趟,先行和凌统等安排一下介时的诸般事宜。”
陈震当即告辞而去。
此时,帐中的诸将,皆是兴奋振作,唯有一年轻人,却是神情沉寂,似乎若有所思。
那人,正是陆逊。
先前陆逊据建业迎降之时,刘封大喜之下,当即封其为安北将军。
不过陆逊毕竟新降,刘封对其无法给予所有的信任,故而借着对抗周瑜为名,将陆逊带在身边。同时,并临时委任庞统兼任扬州刺史,令他去建业主持安抚收降等诸般事宜。
陆逊的不同常人表现,自然逃不过刘封的眼睛,他便问道:“伯言,莫非你对此事尚有疑虑不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