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继曹仁之后,曹家第二号的名将,只觉脖间一凉,接着,脖子就如同被划破的水囊一般,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
再也无法拿住手中之剑,再也无法坐稳,曹洪捂着鲜流如注的脖子,圆睁着怒眼,晃了几晃便栽倒于马上。
他的躯体在地上翻滚抽搐,喷涌的鲜血将地面的泥土浸湿了一大片。
在最后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后,整具肮脏不堪的躯体便不再动弹一下。
曹家第二号名将,就此陨命。
刘封跃下马来,将那柄跌落的剑拾起,只是剑柄上面刻着两个细小的字——倚天。
倚天剑!
原来这就是与青釭齐名的倚天宝剑。
这倚天剑本是曹艹自佩的宝剑,但前番曹仁被俘之后,曹洪临危受命出镇南阳,那时曹艹便将此剑相赠,以壮其行。
刘封当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更没想到曹洪在失败之际,竟是妄图以倚天剑的削铁如泥,趁着刘封没有提防之际做这最后的一拼。
如果不是刘封反应机敏,此时此刻,他连枪带人恐怕已被这倚天剑削成了两截。
那个时候,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曹洪,而是他刘封自己。
“曹洪啊曹洪,你也算为曹家尽力了,安心的去吧。”
刘封感慨了一句,对这个战死的敌将致以稍稍的敬意,接着,他便毫不犹豫的将那颗人头,用手中这柄倚天剑轻松的割下。
淆水一战,曹洪陨命,五千虎豹骑死伤殆尽。
荆州军趁胜北进,淆阳一线的两万曹军步军,在获闻主帅已死之后,旋即不战自溃。
三天之后,荆州军团直抵宛城。
南阳一郡,因为一直都是曹艹支撑荆州前线的后方粮草基地,当地官吏和百姓早就不堪徭役之苦。
而今曹洪陨命,南阳的曹军全线溃散,故是当荆州军杀至时,宛城守将侯音便率部举事反曹,斩杀南阳太守东里衮,功曹应余,大开宛城四门归降刘封。
刘封得宛城,当即委任侯音为南阳太守,令其率军向北攻取叶县。
南阳郡各县,闻知曹洪兵败身亡,宛城失陷,不等荆州兵马至,各县士吏便是望风而降。
…………………………新野县。
文聘站在城头,回望着诺大一座新野县城,目之所及,每一张脸都是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他叹了一声,走到女墙边来,举目远望,离城百步之外,那根高耸的大杆之上,曹洪的人头已经悬挂了整整七天。
那颗人头,就像是一根锋利的剑,悬在新野城每一个人的心头。
曹洪的人头,明白无误的告诉城中所有人:你们的援军已经不会来了,继续坚守下去,只有和这座城池共同灭亡。
淆阳大败,曹洪陨命,宛城失守……诸般噩耗接踵而至,一次次的击打着新野军民脆弱的心。
就在两天已前,终于有人无法承受等待死亡的煎熬,开始越城逃跑。
最初只是普通的平民,到后来发展到意志崩溃的军人也成百成百的逃跑降敌。
尽管文聘下令增强巡城力度,对于敢越城而逃之徒,无论平民还是军人,老幼还是丁壮,一律射杀。
但是,严酷的军令依然无济于事。
“怎么会发展到这般地步,莫不是我看错了?曹公难道不应该是一统天下的明主吗?可是现在……”
文聘的心中,一个声音不断的质问着自己。
正自惆怅时,一骑由敌营奔驰而至,直抵城下,大叫道:“我乃仲业将军故人,特来一叙旧谊。”
文聘凝目俯视,很快认出了来者是谁。
那人名叫王威,原本是刘表帐下中郎将,当年曾力阻刘琮降曹,甚至还向刘琮进言,趁着曹艹孤军南下江陵时,纠集旧部,从背后突然一击。
便是因此,刘琮降曹之后,王威便不为曹艹所喜,在诸多荆襄文武都有升赏的情况下,王威却只被调为一闲职。
几年前,王威郁郁不乐之下,便索姓辞官归乡。
文聘虽与王威算不上多有交情,但同为武将,在刘表手下共事多年,也算是有一份旧时同僚之谊。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王威能越过重围,单骑前来城下求见,文聘立时便猜出其来意。
尽管如此,文聘还是下令开城,将王威放入城中。
文聘还算客气的将王威将邀入县府大堂。
宾主坐定,王威还未开口,文聘便直白问道:“子猛,你我都是武人,咱们也不用耍文人那套拐弯抹角,你直说吧,此次前来,是不是受了那刘封之命,前来说降于我?”
文聘的直率让王威一怔,他愣了一下,摇头笑道:“这么多年来,仲业你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直来直去。”
“好吧,我承认,我是奉了前将军之托,前来说服仲业。”
王威坦白道出此来目的,文聘欲待开口时,王威却笑道:“你先不用拒绝或是答应,不妨先看来此信之后再做决定。”
王威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递上。
文聘打开帛一看,神色不禁微微一变:“这是子德公子的笔迹。”
“没错,这是子德公子临终之前写给仲业你的遗书。”王威表情黯然,默默答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