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仲,夫人她又如何死得不明不白?”刘备的口气也凝重起来。
糜竺遂将自己如何派弟弟悄悄的潜入当阳长坂坡一带,如何按照刘封先前所说的地点找到了糜氏的尸体,以及糜芳发现尸体时,从尸体的现状,所推测出来糜氏死之前的状况详详细细的当着众人的面尽数说出。
在场的这些文臣武将都不是普通之辈,糜竺所说出来的这诸般的疑点,指向姓已经很清楚,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的又转向了刘封,那一道道目光中,有震惊、有猜忌、有自以为是,当然,也有寥寥无几的信任。
刘封虽然面带惊色,但眉宇中却全是坦然,心中却在暗笑:糜竺,你果然是经不住我的激将法,还磨蹭个屁,赶紧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啊
糜竺洋洋洒洒一大通后,吞了口唾沫,泛黄的舌头舔了下干瘪的嘴唇,正视向刘备:“妹妹她生前显然并未受过伤,所谓拖累阿斗之词根本就很勉强。换句话说,就算她真的怕拖累阿斗,可是先前她亦曾数度落入敌人之手,都没有选择自杀,而这一次她却为何非要自杀呢?”
刘备先前在徐州屡败之时,曾数度抛下妻子,虽说以这个时代的道义眼光来看,并非什么污点,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糜竺的精神已经进入亢奋阶段,为了“揭露”刘封的所谓真面目,说话时已经忘记了忌讳,当着诸多下属的面,竟然提起这等事,这岂非是让刘备的脸当众挂不住。
果然,本来已经被糜竺的诸般猜测所引诱,开始对刘封产生怀疑的刘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干咳了几声,冷冷道:“子仲,你到底想说什么?”
铺垫并未完成,糜竺还不急于说出最终的想法,而是走向了面如冰湖的赵云,拱手道:“子龙,我记得当曰当阳桥南相聚之后,主公问起舍妹是怎么死的时候,你曾说小妹是撞墙自尽。我想问一句,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大公子所说,请子龙凭着良心如实回答。”
尽管这一刻赵云始终不愿它发生,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冰湖般的表情下面,是一颗无奈的心,尽管他十二分的相信刘封,但一生的做人原则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赵云正视着糜竺的目光,淡淡答道:“我赶到时,主母已然身亡,我并未亲眼看到主母死亡的过程。”
此言一出,大堂中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那一张张的脸中,有的在唏嘘,有的在憎恶,也有的人在自以为是,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而刘备的脸则阴沉的如黑云密布的夜空,那灰暗的皮肤下,青筋在时隐时现。
所有铺垫都已完成,此时的糜竺脸上流露着得意,他大步走到刘封跟前,抬手指向刘封的鼻梁,厉声道:“所有证据都在表明,你在撒谎,你的母亲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为你所害!”
怒斥之声在空寂的大堂中回荡,刘备的目光缓缓的移向了刘封,在那褐色的眼睛中,刘封看到了几分杀气。
他的心头却在冷笑:你们的表演终于结束了,该我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