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看了他两眼,觉得他如此反应与他那高傲的姓格有些不符,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诗?
徐慧听众人与他一样都对杜荷产生了质疑,微微一笑,背了杜荷所有诗中,她最喜欢的两首:《侠客行》、《昨夜星辰昨夜风》。
寂静无声!
能够参加这诗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文学功底,又焉能不知这两首诗所表达出来的意境。
徐慧微微笑道:“小妹原先与你们一样,都认为杜荷浪得虚名,但听武姑娘背下杜将军的诗句方才知道,世界之大,我们居于江南,实在有坐井观天之叹啊!”
此话暗指他们都有些骄傲自负,本是忠言逆耳,但却引起了大众心中不忿,有些人想要反驳,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实在无力作出比杜荷更好的诗句了。
顾之明哼声道:“对于这杜荷我也知道一些,此人才华却有一些,但本人却是不堪造就,有辱斯文。据我所知,这杜荷喜欢搞一些奇技银巧,看似有用,实则是误人之道。圣人言‘授之以理,则无所不能用;授之以乐,则无所不能兴。’读圣贤书之人,当学的应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而那杜荷却喜欢奇技银巧之术,这此与贩夫走卒何异?”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纷纷低头,也有些人高声赞叹。徐慧也不觉露出深思的表情。杜荷在一旁听的心中却充满了怪异感,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这里,一群人会因为自己整蛊出来了一些高科技而争论不休。
最上方的武媚娘这时却涨红了脸,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根深蒂固,上智下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她岂能容忍顾之明将自己的心上人说成贩夫走卒?当即道:“你算什么,说这种藐视圣人的混账话!,伏曦造琴瑟,芒作纲,芒氏作罗,女娲作笙簧,奇技银巧,若为无用,则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古之圣人,为何皆有志于此?此非奇技银巧,乃是圣人之事,今者以为此等事不过小人之学,君子鄙之,正是今之不如古。古之君子,于经典之外,骑射博物、天文算术之学,无所不通,何以是贩夫走卒之道?在你的眼中莫不是连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先贤圣人都是贩夫走卒?”
武媚娘这一番话,端是厉害,字字犀利,只差没有指着顾之明的鼻子痛骂了。
顾之明气得脸色阵青阵白,无言以对。
杜荷见武媚娘为自己说话,也没有无动于衷开口道:“一口一个圣人之言,圣人言‘民无高低贵贱,皆有所用。’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贩夫走卒都有所长。若没有贩夫走卒,我问一下各位,你们从何处买生活用品?江南不生产铁,难道要让工匠造一把锄头跑到北方去卖铁嘛?江南不盛产牲口,若无贩夫走卒,百姓从哪里购买牛羊,没有牛羊又哪里能够耕种田地,没有田地,你们又吃什么?还有奇技银巧,世间有哪件事情离得开奇技银巧。你们身上穿得衣服是奇技银巧,你们用的纸是奇技银巧,你们用得笔墨也是奇技银巧,说的倒是好听‘奇技银巧,误人之道’,既然是误人之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在用,为什么不烧掉你们所有的书本,脱下你们所有的衣服。既然是奇技银巧,那就有没有人强迫你们用,更没有人求着你们用。这种做法说句难听点的就是挂着贞节牌坊的婊子。”
虽然杜荷已经融入了大唐,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唐子民,但一些粗口却怎么也改不了,尤其是跟人讲道理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损对方两句。
船舱上众才子哗然,古人最重视礼貌,类似杜荷这种公然开骂的行径并不多见,但他们却隐隐约约觉得,杜荷口头虽粗,话里却有些清晰的道理。
顾之明更是又气又怒,手指着杜荷道:“你,你怎么骂人?”
杜荷撇嘴道:“我怎么骂人了,我说的是事实。明明离不开书本、衣服,但却虚伪的一口一个说这些东西是奇技银巧,这跟婊子高挂贞节牌坊表示自己贞洁有什么区别。你有本事就给我拔了这身衣服,从今以后不再用奇技银巧造出来的东西,我就服你!”
他见顾之明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自得一笑:“我是个粗人心直口快,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误怪!”
其他人也知杜荷所说不错,但一时却难以接受杜荷这种态度,当下也是个个说不出话来。
武媚娘却是一脸欣喜的瞄着杜荷,这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盲目的,虽然杜荷说的不雅,但在她听来却是字字珠玑,相当的了得。
徐慧也让杜荷说通,神色不再迷茫,见气氛有些尴尬笑道:“杜公子严重了,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相信没有人会在意的。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看这诗会就正式开始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