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已经尽可能的避开最热、最冷的时候赶路,但依然要忍受这恶劣的天气。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还是在于昼夜温差太大,白天要命的酷热,夜晚难熬的冰凉刺骨,这一冷一热最容易引发疾病。
这深入莫贺延碛不过五天,就以有人得病了。
好在他们事先早有准备,带了许多的风寒药,并没有造诚仁员伤亡。
大军入莫贺延碛已经七天了,这一带更无人烟,连绵的沙漠依旧看不到尽头。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自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除此以外,什么也听不到;满眼看见的,总是赤黄的沙碛、埋没尘间的枯骨,然后再是沙碛,依旧枯骨,令人发狂的赤黄一直连到碧蓝的天边,见不到一棵草,甚至一只蚂蚁!
杜荷也始知侯君集这一招的狠辣,看着这大沙漠,只觉天地相接,万籁无声,他们这七千多人在这大漠中犹如沧海一粟。他虽武艺高强,身当此境,不禁也生栗栗之感,顿觉宇宙无限,自己渺小异常。若不是有人带路,面对这大自然的威力,自己只怕难以抵御。
看着都以让这恶劣的气候整的疲乏不堪的士卒,杜荷、罗通、房遗爱等将早已前后激励,与士兵同甘共苦,一起艰难跋涉。所有的唐军将士也都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只有硬着头皮咬牙西行,一直向西。
沙漠里没有一丝风,更显得死气沉沉,烈曰穿过毫无云彩遮拦的天空,火辣辣地落在干涩的沙丘上,每个沙砾的缝隙似乎都在张大鼻孔喷出热气。杜荷的脚穿着厚厚的鞋子,可依然都觉得脚板底火辣辣的。
现在如今是烈曰当空了,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赶路,但一路行来都没有找到可以遮荫的地方,他们也只能不停的走着。
突然在他们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绿洲,刘仁轨高叫了一声,“水!有水!”
他发狂叫了一声,策马扬鞭,往右侧冲了过去,十数名兵卒也跟着大叫冲了过去!
杜荷放眼眺望,果然在右侧发现了不远处绿树成荫,眼前一片大湖,湖的南端又是一条大瀑布,匹练有如自天而降,飞珠溅玉,湖周花树参差,杂花红白相间,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之中,奇丽莫名。远处是大片青草平原,无边无际的延伸出去,与天相接,草地上几百只白羊在奔跑吃草。
好一块绿洲,难道这里就是野马泉?
他心中如此想着,神色却是巨变,昨天他还听切米莉说离野马泉还有三曰的路程,现在只行了一天啊!
难道……杜荷眼中露出了一阵惊恐,脑中出现了四个字海市蜃楼。
果然,只听切米莉骇然大叫:“回来,回来。那是假的,幻象。”
他们不为所动,依旧急速奔驰。
杜荷心叫:“不好!”
他看出来了,所有跑去的都人除了刘仁轨外,其他的都不是飞骑军里的人物,都是姜行本带来的人。定是因为所剩的水不多,自己规定了每个人的饮水量,使得一些体弱的人支持不住,见到海市蜃楼,以为真的有水,从而失去了理智。
正欲让人追赶,却见刘仁轨他们相继摔下了马背,整个人居然一点一点的陷了下去。
如此恐怖的景象,让所有的兵卒都惊呼了起来,纷纷跑下陡峭的山坡去营救他们。
杜荷利喝一声,“都给我停下来……还有你们,陷在沙子里的人不要乱动,你们越动,陷得越快,不动就没有事情。听我的,没错!”
流沙的恐怖,他没有亲身经历,但电影里却看过不少。虽说电影避免不了夸张的成份,但可以肯定其中的一些原理还是正确的。面对这自然之力,便是将七千人全部搭上去也无济于事。
他在军中本就很有威信,这七天来他与士兵同甘共苦所表现出来的领袖风范更是让所有人叹服。他这一喝,打算去营救是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那些不断下沉的人,也前后停了下来,见果然有效,一个个也乖乖的不敢动了。
杜荷额上急出了冷汗,但好在心底素质过硬,虽慌不乱,见运粮的车上有着许多绳索。那是原先用来捆绑大米的绳索,但因大米吃了,绳索也空了出来。
看着绳索,杜荷灵机一动,高喝道:“射手用箭羽捆绑绳索,射过去,用绳子,将陷入流沙里的兄弟们给拉上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