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赵普与赵光义二人当是一对政治上的死敌。
而今自己当着众官的面让赵光义难堪,以一个政敌的角度来看待此事,这岂非正是赵普所乐见的。
这也就是说,石韦在不经意间,帮着赵普整了一回赵光义,所以,这位宰相才会用荐官来作为对他的一种回报。
如此一推理,似乎便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如此啊。”
石韦方觉释然时,神情却又是微微一变。
他猛然想到,先前时,自己只是无心得罪了赵光义而已。
但是现在,他承了赵普的人情,做了那什么军司医官,那给外人看来,他石韦便成了赵普的人,而赵普又偏是赵光义的对头。
如此一来,自己岂非也间接的成了赵光义的对头?
想到了这一节,石韦不禁摇头苦笑一声,叹道:“好嘛,原来是不小心得罪,现在可是真的得罪了赵光义,将来此人若是做了宋太宗,那还能有我好果子吃吗……”
当石韦在鞠城中叹息时,齐王府外,晋王已经上了归府的马车。
“那个该死的鞠客,害得本王出了大丑,实在是可恶,可恶之极!”一进马车,赵光义便捂着半边肿脸,破口大骂。
马车外随行的武卫高琼道:“殿下,那人如此无礼,不若让属下安排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赵光义原想一口答应,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他眼珠子转了几转,摆手道:“此人是四弟门客,不好对他用寻常手段,你先给本王好好查一查此人的底细再说吧。”
“属下遵命。”高琼旋即去安排。
车中的赵光义,捂着高肿的半边脸,眉宇中弥漫着诡阴的恨色。
……………………………………
五天之后,石韦即接到了中书省正式的文书,委任他为尚药局军司医正。
这个职务,与他在南唐御医院中医官的职位大致相当,不过因为不能接触到皇帝,故而职阶要低几级。
石韦在南唐的官场也算混迹过这一场,于御医院这一套运行体系也算相熟,在接到任命文书后不久,他便收拾了行医的曰常用物,前往御街中段的军司官署正式报道。
“你是原藉是南唐?”军司衙中,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石韦的履历。
此人叫作程德玄,官任奉御。
尚药局以典御和奉御分任正副主管,奉御之职是尚药局的二把手,也是分管军司的一把手。
石韦也习惯了别人这般猜疑的表情,却也不以为怪,只淡淡答道:“下官当涂人氏,原藉确属南唐国。”
程德玄放下了文书,上下打量着石韦,笑道:“你出身南唐,还能受赵相的提携进我们尚药局,看来定然是有过人的医术。”
程德玄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另有含意。
石韦谦然道:“程奉御过奖了,下官才疏学浅,今后还得向奉御多多讨教才是。”
程德玄却摆手道:“石医佐真是谦逊了,赵相推荐之人怎会有错,今后我军司中碰上什么疑难杂症的,就全靠石医佐你了。”
他话音方落,外面一名差官匆匆而来,说道:“奉御,马军班直那边派了人来,潘都知的旧病又复发了,叫咱们赶快派人去诊视。”
听得此言,程德玄的眉头顿时一皱,但旋即却又露了笑脸,向石韦道:“石医佐你来得正好,潘都知这病就交给你处置了,事不宜迟,你赶快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