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南鹤走没几步,只觉着石韦在侧,如芒在背一般,感觉不自在,便道:“老朽还有急诊在身,恕我先行一步。”
他说着就加快了步迈。
石韦却是拱着手,淡淡笑道:“久闻刘老郎中乃金陵第一名医,晚辈初来京城开设医馆,才学尚且浅薄,将来若有机会,还想上门向刘老郎中讨教,到时还望刘老郎中不吝赐教才是。”
石韦说得谦虚,那刘南鹤听着却刺耳,但当着潘家小姐的面,又不好表露不满,否则倒显了自己没有气度。
刘南鹤只得硬着头皮道:“石郎中年少有为,前途无可限量,什么赐教的,老朽万不敢当,若果有机会,互相研习研习医术倒也未尝不可。”
当下这刘南鹤敷衍了几句,忙不迭的灰溜溜的逃身而去。
看着那老朽匆匆而去的身影,石韦眸中悄然闪过一丝讽色。
姓刘的先行而去,那潘紫苏便陪着石韦徐徐而行,须臾间,二人已走到方才相撞的沿廊拐角之处。
这时,一直欲言又止的潘紫苏,忽然停下脚步来,向着石韦盈盈一个万福之礼。
石韦面露茫然:“小姐这是何故?”
“适才在房中时,我救父心切,言语中对石郎中有所冒犯,在此向你道歉了。”
潘紫苏说话之时,一直抬头正视着石韦,亦不回避他的眼神,这般表情倒是坦然的很,似乎并不为低头认错而感到不自在。
石韦何等心细,早就觉察出她有话要说,方才受她那一礼,也只不过是佯装惊讶而已。
听得她这一番坦然的歉意之词,石韦便想这潘家兄妹,虽然出身权贵,地位显赫,但为人处事却坦坦荡荡,与寻常的权贵子弟多有不同。
这潘家的家风,不禁令石韦有些敬佩。
石韦当下便也大度道:“小姐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乡野郎中,小姐当时的选择也是合情合理。”
潘紫苏见这年轻的郎中,先前在父亲面前时宠辱不惊,这时又表现的如此大度,心中不禁对他更为刮目相看。
听得他这一番大度之词,潘紫苏不由流露出几分浅浅笑意。
一笑,尽释前嫌。
他二人遂是边走边聊,潘紫苏好奇心起,便问了些关于石韦的来历,而石韦自然是能答则答,不方便透露的就编些谎话糊弄过去。
经过一片园子时,石韦忽然看到石径旁种了许多芦荟,他心念一动,便是伸手去摘了一片。
“石郎中,你这是……”潘紫苏对他这忽然间的异外举动,充满了好奇。
石韦将芦荟叶子拿在手中,目光盯向她额头的那片青淤,淡淡道:“适才我把小姐撞得不轻,这芦荟叶子有止痛化淤之效,小姐若不介意,我可以为小姐涂敷一下额头青处。”
这潘紫苏相貌虽端庄秀丽,但石韦此举,倒是完全出于呵护之心,并无什么邪念。
只是这潘紫苏乃大家闺秀,比不得寻常小家碧玉那般姓情开放,石韦一提这事,她眉色间顿时闪过一丝羞意。
不过她额头确实很痛,又瞧着四下无人,犹豫了片刻,便轻咬红唇,闭上眼,向着石韦昂气了头。
石韦便用手指轻轻的拨开她的几缕发丝,将那芦荟叶子挤碎,把汁水轻轻的敷摸于她额头青肿之处。
初始时,石韦并无别意,但眼下这般贴身相的,嗅着她幽幽体香,指尖触碰着那光洁的皮肤,石韦心中不禁激起了些许涟漪。
正当这时,猛听身后传来声厉喝:“大胆银贼,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