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主,有句话,老朽本不当言,可是都到了这份上了,若再不说,怕误了东主的前程。”清了清嗓子,师爷恳切地道:“天下有的是赚不尽的钱帛,东主您壮年之身,已然身居高位,来曰必还有大富贵,又何必贪图这点小利?”
听到了师爷这话,江福不由得苦笑着摆了摆脑袋:“师爷你不知道,本官若是不收,焉能结好宣府内外。本官不过是个外来户,想要在宣府占稳脚跟,干出一番事业来,若无群策群力相助,难啊……”
听到了江福这话,师爷暗暗撇嘴不已,这话若是说与旁人,或许会信,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当过好几位达官勋贵的师爷的老辣姜,这点破事,岂能看不明白?
一句话,既舍不得钱帛,又想要一个人都不得罪,天底下,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师爷摇了摇头,决定看在钱的面子上,再拉他一把:“东主,老朽话说到了这,只能随您决断了,若是您觉得这法子难行,老朽倒觉得,您还能找一个人。”
“哦?还能找谁?”江福不由得强打精神问道,希望这位师爷不会让自己失望。
“夫人的兄长,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武安侯郑能。”师爷缓缓地将这个人的姓名与职务说了出来。
听到了这话,江福不由得眉头一皱,面色有些发苦。“找他?”
“不错,如今东主能引为外援者,唯武安侯也。”师爷肯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本官那位舅兄……”江福站起了身边,负走于书房之中缓步而行,表情很是纠结与矛盾。
至于那位连连给他献策的师爷却慢条斯理地抿着茶水,一面斜着眼睛打量着自家东主,这位东主人虽然不怎么的,可问题是出手大方,给钱实在,要不然,年过花甲的自己,又何必来这北疆遭罪,不过原本还以为摊上了好差使,可眼下细细想来,越发地觉得自己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脸黑点背的主。
来到了宣府不过短短小半年,就前几个月的曰子逍遥,可是自从摊上了太上皇的事情开始,这位东主就显得实在是进退失据,方寸大乱,说来,也怪东主自己,一句话,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你不也就是凭着婆娘,武安侯家在大明军方的关系,这才一步步地攀爬到了如今的高位吗?
--------------------可眼下,身份高了,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再加上那位大舅哥在土木堡之战后生死不明,按说,这样的高官,肯定是被取了脑袋让小兵辣子邀功领赏去了。
江福自然也以为自家舅兄怕是早已魂归地府,如此以来,武安侯府必然会因此而败落,故尔,原本被他当作观音菩萨供起的元配也是越看越像黄脸婆,言辞之间,自然不再如往昔那般,不过,这位元配夫人倒也是个姓烈的女子,哪受得了这种气。不过两个月,就跟江福闹翻了,堵气回了娘家。
江福上门去请了两回,却吃了闭门羹,一怒之下,干脆不再去接。而之后,江福出仕宣府总兵,自然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中,还洋洋得意,自己总算是能名正言顺,无人管束地在新地方找如花似玉的小妾,享受一把本该享受的生活。
可是谁也没有,大舅哥在土木堡之战时差点就死在了战场之上,最后却为瓦刺所俘,成了大草原上的苦奴。不过,太上皇也不知道怎么耍的花招,生生说动了那瓦刺太师也先等人,将那些原本被俘于草原的大明战俘尽数释归,而江福的大舅哥自然也在其中。那位被抓到了大草原上旅游了一圈的大舅哥,居然会因为太上皇而回到了大明。
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江福整整愣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而这之后,大舅哥不单官复原职,而且还更上了一层楼。以正二品的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一跃而成正一品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在军方将领之中,唯几位宿老可与之比肩。
这让江福在目瞪口呆之余,又不由得担心起来,很快,自己的大舅哥就在回到了京师,升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第三天,给江福来了一封信,虽然语气温和,可是信中的内容却让江福不得不一身的冷汗,这只后,江福着人从宣府送了两万两白银回了京师,自然是说自己在宣府找了点小钱,一半拿回来给自己婆娘当脂粉钱,另外一半,自然是用来祝贺大舅哥荣升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总算是勉勉强强安抚好了自己的婆娘还有大舅哥,可是,江福拿捏不准自己如今出了这事,大舅哥会不会跟自己一般翻脸不认人。
不过思来想去,却没有其他办法的江福最终还是决定用师爷的计策,既去寻罗亨信,也给婆娘和大舅哥去信,两边都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