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宋军却挡住了敌人的射击,靠的不是他们身手的灵活,而是那面盾墙的完整!
同样,党项人也大多挡住了宋军的第一波弓箭,靠的也是队形。
那冲在最前面的党项人把盾牌挂在马头,后面的举在头上,从上面望下去,整个队伍就像一个移动的巨型盾牌,横着朝宋军的那面竖起来的盾墙撞击过来。
白玉堂咽了一口吐沫,看着那比自己这边的小阵大出许多的党项大阵,他忽然感觉到有些紧张。
那武鸣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让敌人接近了一些,然后车弩,掌心雷,一个接一个的武器轮换着使用。
在他那小小的方阵面前,党项人那正在砸来的盾牌迅速的垮塌,从白玉堂的角度看上去非常壮观!
武鸣其实感觉到打的非常难受,宋军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弓弩,比之党项人的弓箭来说,宋军的弩不光射速很快,而且射程要远。但是两军的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弓弩的射程优势,这就让武鸣感觉到是宋军断了一条胳膊一样,虽然暂时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可是越来越吃力。
掌心雷和车弩这些东西都需要准备的时间,特别是车弩,上弩箭是相当的慢。随着战斗的进行,对方也能弓箭给武鸣的队伍造成伤害。杀伤了对方两百余人之后,武鸣发现盾墙开始出现漏洞,这意味着敌人的攻击已经越来越猛了,他当下一挥手:“掩护!撤退!”
他身边只有两百人,如果让对方冲过来,一个冲锋就全完了。所以他要后退,要利用山坡的坡度来限制对方骑兵的速度,要用后面队友的支援来帮助他消灭更多的敌人。
双方的第一个接触以党项人的胜利告终,他们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代价,打通这这条路。
但是战斗只是开了一个头,因为山上那些宋军的弓弩完全能够消灭任何想通过这条道路的敌人,他们想过去,必须把上面的宋军干掉!
武鸣退到梁怀吉身边的时候显得有些狼狈,帽子歪了,裤子也被扯掉了一截裤腿。不过他看到梁怀吉的时候居然笑了:“奶奶的,太大意了。这帮小子弓箭射的真准,差点就把我留在下面了。”
梁怀吉第一次上战场,而且他确实是个没卵子的人,他根本不明白武鸣这个时候为什么能笑的出来。武鸣把自己裤子扎了一下:“列队!重新列队!敌人马上就上来了,枪阵!”
梁怀吉正想说上面,武鸣却又问道:“怎么样兄弟?打仗不好玩吧?是不是有些害怕?”
梁怀吉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最后又是点点头。
武鸣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打两仗你就习惯了,我跟你说,你手下这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不用你做什么,让他们自己排好阵型,保证没有问题。”
梁怀吉这才反应了过来,眼看着底下的党项人弃了马匹,一个个嚎叫着扑了上来,想跟着武鸣一样喊两声让士兵把队形排好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队伍的士兵已经把队形给摆好了,还特意为他留了一个位置。
这就是好兵。如果是一群好兵的话,会让长官非常省心的。
白玉堂那边也是这样,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自己打飞镖的想法,因为摆在他眼前的是一面盾墙,他的飞镖根本打不出去,只有那些弓弩手半蹲在地上,从那盾墙露出的一个个小孔上往外射击。
他从小孔里看了一眼,对方移动过来的也是一面盾墙。传入他耳际的是连绵不断的弩箭和羽箭撞击盾牌的声音,白玉堂发誓,就算是夏季密集的暴雨,也不过如此。
两面盾墙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白玉堂忽然听见站在自己的旁边的军头大喊了一声:“枪!”
一把把的长枪从盾牌微微露出的那一道道空隙之中往前刺了过去!后面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他们的任务就是把枪扎出去,扎在对方的盾牌上或者身体上!
他那一套梅花枪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在这个时候只有一招是最管用的,就是把枪笔直的往前刺过去!
白玉堂的眼睛看看那替自己发号命令的军头,眼神有些尴尬。
一连串更为激烈的碰撞声传入白玉堂的耳朵,双方的盾牌都是一个碰撞之间就倒下来了,接着就是长枪入体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的惨叫。
肉搏战已经开始,许多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兄弟转眼倒下,有人发出一声哀嚎,有人甚至连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上一声。
白玉堂感觉自己神经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一样,有种急需爆发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口就大喊了一声:“杀啊!”然后冲了上去,这和他平时打架的风格完全不同!
他个人的勇武还是有一定作用的,特别是在双方肉搏的时候,像白玉堂这样高手可以保证一条阵线的安全,可以吸引更多的敌人,在攻击的时候他可以成为一个锋利的箭头。
如果他懂得配合的话效果会更加的明显,可惜他从来没有看过陈元发给每个士兵的那个小册子。
他不会配合,但是那些士兵会,那些士兵都知道,在战场上,跟着最勇猛的人,是让自己活下去的做好的办法。
两个军头带着自己的队伍跟在白玉堂的左右,帮他减轻一些压力,后面还专门有几个人保护他的身后,这让白玉堂更是大发鼠威,很快就杀出一条缺口来,让党项人的攻击出现的些许的混乱。
刚才替他喊那一声的军头就在白玉堂的旁边,手拿盾牌护住他的右边。
白玉堂刚刚杀了一个看上去很壮实的党项人,旁边四五把枪同时朝他扎了过来,正待后退的时候那军头大喊一声,手中盾牌猛的向前推来,把其中三个枪头死死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