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的陈元心情忽然有些糟糕,赵懿怀孕对他是个喜讯,他本来也很高兴的。可是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了耶律缕伶来。
她现在怎么样?自己的孩子怎么样?
这一切陈元都不知道。他派人去过辽国,去求见耶律缕伶,并且写了一封信给她。
但是那个人回来告诉陈元,耶律缕伶根本没有看信,直接放到火里面给烧掉了。
她给陈元的回信是一句话,就是让陈元记住他们最后一面的时候耶律缕伶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你再出现在辽国,我活刮了你!”
就是这句话了。耶律缕伶对自己绝情了么?绝对不是这样的,绝情,应该是淡淡然那种,像是两个人毫无关系一般。
但是耶律缕伶现在明显还在恨着自己。恨,是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她恨是因为她放不下!
陈元心中暗暗想到,等到党项的事情平定了,自己应该来处理一下和耶律缕伶之间的事情了。就算她不愿意来做自己的老婆,但是那孩子是自己儿子,这是连她也不能改变的!
他在马车里面想着心思,白玉堂也是一声不吭的坐在他的对面。没有人说话实在是闷的慌,陈元看看白玉堂:“玉堂,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白玉堂眼睛看了一下:“我高兴什么呀?我老婆又没怀孕!”
陈元笑了:“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白玉堂的猛的一下蹿到陈元这边坐下:“我说驸马爷,你在汴京说带我去上战场,带我上阵杀敌,可我发现我除了去兴庆府找过一次吴昊,剩下什么事情也没有!这次回汴京您行行好,放我去查散那里,好歹还有事情可做。”
陈元看看他:“你算了吧!颜查散那里没有你一样能过,我这里可不行了。现在我只是弄好了一口锅,把李元昊给放在里面了,火刚刚烧起来,还用不着你出手。等我这次回去就要动手炒菜了,没你帮忙我还真的不行。”
白玉堂看了他一下:“真的?”
陈元点头:“当然是真的!就是解决了李元昊你们也不能走,后面辽国的事情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白玉堂这才笑了:“那是没问题,不过咱们先把话给说明了,你要是这次回去还不让我去打仗,兄弟自己回来,你可别拦着我。”
陈元点头,打开车帘往外面一看,天色已经擦黑了。当下对身旁的铁安里说道:“铁安里,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找个小店休息一下吧。”
铁安里应了一声:“掌柜的您在等片刻,前方十里有个集镇,那里有驿站的。”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河南府的境内,如果路程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能到汴京了。
一路上陈元特意留心那些路边流民的情况,光是从沿路的情况来看,现在好像比自己去党项的时候要好了许多,最少沿路已经不少官府设立的义庄,可以就地赈济那些流民,减少了因为流民的流动而造成的各种社会问题,同时也减少了死亡率。
虽然景象依然凄惨,可是最少他们都能活着,而且大多数人都能活到明年希望来临的时候。
如果其他地方也和河南府一样的话,陈元敢肯定,王伦的这次造反要失败了。大宋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善良,有一口吃的,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会忍受着。
等到陈元进入汴京的时候,发现情况比河南府还要好上一些,心中甚至欣慰。
正想赶快见了仁宗之后回去看看赵懿,陈元忽然发现自己前面的几个书生手上拿着那报纸在看,一边看还一边在讨论着什么。
心中顿生好奇之心,让呼延平的马车经过那几个书生身边的时候放慢一些,他只听到有个人说:“你们看,这是皇上发的布告,这上面说的很清楚,一共从高丽买来多少粮食,运往各州多少,还有前线运了多少,这样一来大家都能看的清楚,那些官员就是想从中间捞一笔,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个马上说道:“王兄这话就错了,你看看我这一页,上面有范仲淹大人写的文章,范大人说的很明白,各地官员都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比如谎报灾情,让朝廷多拨发一些粮食下去就是。另外还有扣减口粮!我倒是认为,必须从京官中间挑人出来去地方监督,不然朝廷对于那些地方的情况一无所知,难免有人会起不良之心。”
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到也是无趣,这等朝廷大事我们看看知道也就行了,看你们的样子倒像是可以为皇上分忧一般的。”
那姓王书生忽然说道:“祝兄这就错了,我听说上一版的报纸上有个叫王安石的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如何平息山东流寇的建议。被柳永登上这报纸之后没过几天,欧阳修大人就亲自去看望这王安石,两个人还聊了整整一夜!”
其他几人顿时好奇:“此事当真?”
那姓王的说道:“当然是真的,而且皇上已经说了,为了让百姓渡过这次粮荒,与明年秋季增开恩科,以求上天怜悯。从现在朝堂的情况来看,主考之人当是欧阳修大人了。”
一人不无羡慕的说道:“那我等也去写上几篇,凭借咱们的才华,想来也能引起朝廷重臣的注意的。”
姓王的哈哈一笑:“哪有那么容易?你们的才华比之公实如何?公实就写过一篇针对党项战局的文章,他不主张现在就平定党项的问题,而是建议把党项事情留待明年粮食危机缓解之后再做考虑。其中条条有理,句句斟酌。可是却被那柳永给打了回来,连原因都没有说。”
这话显然让那些书生很是丧气,陈元在马车里面听的也是惊奇,这公实是谁?居然在汴京都能猜透自己的布局?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放过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