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奎这一枪扎的很有技巧,钩镰枪有一个钩子,他出枪的时候,钩子是朝下面放的,那党项人以为是普通的长枪,只是挥刀前来格挡,眼看着把这枪头打歪了一些,也就没有在意。
董奎在那枪尖擦过那人小腿的时候才忽然手腕一转,那雪亮钩子漏了出来,对手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钩子从那人的小腿根部划了过去,那党项人一声惨叫,高迎喜跟上补了一刀,把他从城墙砍了下去!
箭垛中间还留了一只脚,血淋漓的。向战斗双方展示着,刚才,就差一步他的主人就上来了!
第三波敌人的压来的时候,宋军已经没有时间在施放弓弩,党项人的弓箭手大胆地压了上来,他们用弓箭压制城头的宋军,让宋军不敢伸头,局面对于攻城的党项人逐渐有利了。
董奎躲在箭垛底下,言占连滚带爬的顺着墙角过来:“哥哥,挡不住了,他们马上就上来了!”
董奎点头:“没办法了,来就来吧!让兄弟做好准备!娘的,老子怎么惹了李元昊了!”
言占说道:“不是你惹他了,是你长的比他帅!”
董奎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
看着自己的部队快登上了城头,李元昊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可是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异变突然发生!
宋军的城门忽然打开了,刘平带着四百多宋军士兵,从那城门里面就杀了出来!
而党项人正在攀爬城墙,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曰子从来没有打开的大门居然被打开了。更没有想到人数已经很少的刘平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杀出来!
两军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大而沉闷的轰鸣声。
“杀啊……”宋军士兵们高呼着,凶狠地挥舞着兵器。他们结成完整的队形,出了城门之后就分三路杀来,石元孙和耿天德各率一路,分别杀向城墙左右,把那些呆在梯子上党项人一个个的掀翻下来!
刘平亲自带领三百多人的队伍,冲这那弓箭手的队形就杀了过去!
城墙边上的党项士兵们根本没有应对的办法,在地上还好些,最少还可以单兵作战,运气好了能跑掉,但是那正在爬墙就不行了,他们站在梯子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象惊涛骇浪中的的小船,又象狂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软弱,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办法。
那边的党项弓箭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被这股突然降临的巨大力量残忍地蹂躏着,践踏着,撞击着,砍杀着,没过片刻时间,就已经不成队形了。
李元昊挖的那些一米深的壕沟虽然帮了党项人很大的忙,但是这个时候却成了要命的东西,弓箭兵的大阵在壕沟中间被刘平撞了一个粉碎!
他们无法面对带着钩镰枪出来作战的宋军,一个个转身就跑。弓箭兵的逃亡加剧了城墙脚下那些党项士兵的恐惧,也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
刘平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钩镰枪左挑有刺,犹如吞信的毒蛇,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敌人的生命。
宋军士兵在他的带领下个个奋勇争先,酣呼鏖战。
苍凉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刘平看到前方党项军队的阵势在快速调整,一队党项骑兵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两旁也有步兵正在迂回自己的后路。
他忙的守住脚步:“撤!撤回城内!”
这一次突袭不光是歼灭了五百多敌人,最重要的是,他打断了党项人连续不断的攻击波。那些爬上城墙的敌人都被董奎等人干掉,李元昊可能再也不敢如此大胆的让弓箭手压的这么近了。
三千人,已经损伤了七百,可是连宋军的城头都没有上去,这着实让李元昊无法接受。其实他早就无法接受了,这场战斗之所以打到现在,关键的一点就是李元昊不能接受被刘平挡住的事实。
走上城头的刘平心中也不轻松,看看董奎和言占的队伍,他知道,这条最能打的狗已经是遍体鳞伤,他还站在这里,但是看上去几乎一推就要倒了。
刘平冲董奎点点头:“辛苦了兄弟。你们下去歇着吧,留点力气晚上突围,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刘平这话说完,高迎喜忽然眼睛一闭,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战斗打了一个月,他们在城头上守了一个月。而且几乎每一次攻击他们这里都是党项人的主攻方向。董奎和言占的两个小队,总攻两百多个兄弟,几次补充之后到现在,只有八十四人了!
他们的战果同样辉煌,他们让党项人留下了几千具尸体,让李元昊到现在为止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城墙下面!
其实其他城墙的战斗一样并不轻松,战争打到现在,刘平手上的军头几乎都换了一遍,像高迎喜这样能活到现在的,算是很走运的。
看着李元昊好像不准备再打了,刘平在城墙上坐了下来:“诸位,仗打到现在,我相信后方的军队已经有所防备,皇上必然已经做了准备了,我们的任务,应该完成了。”
没有人说话,刘平继续说道:“仗打到这个地步,我们可以说能接受任何结果,即便全军覆没,胜利的也是我们!只是,我们还要打一仗,今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战。杀开一条生路,让百姓们走!”
刘平笑了一下:“打了这么多天,我们打的一直很好,我希望诸位能把这最后一仗,也打的漂亮一点!”
石元孙一声叹息:“可惜我守的不是延州,不然援军早就来了。”
杨青看了他一眼:“我们守的就是延州!没有我们在这里挡着李元昊一个月,延州早就破了!”
刘平挥手:“不要再说了,其实守哪里都一样,咱们是拿刀的,只要是大宋的土地,只要面前是敌人,就够了。”
众将都没有再说什么,刘平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睛眺望着前方。那眼睛充满了对某些事情的眷恋,充满了不甘,但是也显得那样的坚定。他轻声说道:“今晚,死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