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刘医正心头一凛,想想也对,便拱手对廖医监道:“那好,那卑职告退。”
廖医监等他走了之后,马屁精低声问:“廖大人,咱们……,当真瞧着这老太婆被毒死?”
廖医监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丢卒保车,宁可让这老太婆吃药吃死,也不能得罪永嘉长公主!”
马屁精连连点头:“是啊,大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这年头,吃药吃死的大有人在,只要不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谁又追究了?一个穷老太婆,死了就死了。”
“嗯,若这老太婆吃药之后死了,咱们对外口径得一致,就说老妇年迈体衰,病情危重,不治身亡,并非药方用得不对。偷偷把医方换了,免得追查。到时候你负责叮嘱一下刘医正,他这人死脑筋,可别捅娄子!”
“卑职明白!大人请放心,一准办得妥妥贴贴的。”
大堂外,左少阳骑着马回来了,带来了一大口箱子,里面装的一些需要特别炮制的药材和唐初没有的新药。是他从合州带来的。
他把这些药放在自己的诊室里。掏出钥匙打开柜子,取出制附片二十钱,单独包了,与店伙计拣好的药材一起给了老妇儿子。叮嘱道:“这包附片要先煎熬半个时辰,然后在跟其他药一起熬,这一点切记!否则对身体可能有害。”
草药煎药有很多讲究,有的要先煎,有的要后煎,有的要包煎,等等,不能错了,老妇一家人自然能理解,忙答应了,用心记住,谢过之后,付了药费,拿着药,搀扶着依旧滴滴答答淌鼻血的老妇,出门走了。
望着老妇一家人拎着药出了门,刘医正一跺脚,急匆匆追出门去,赶上老妇一家人,低声叮嘱道:“这药……,药劲很猛,其中附片是有大毒的,所以熬好之后,先不要急着一口气喝完,要慢慢喝,先喝少量的一点,看看身体耐受如何,如果出现口舌发麻,切记不能再吃,立即来我们医馆复诊,明白吗?”
老妇一家人听他说的郑重,忙点头答应,不过,草药很多都有毒,用得不好就是毒,用得好了就是治病良药,这老妇久病成医,还是明白的,忙点头答应了。
左少阳自然知道自己的药不会有事,可是,廖医监和马屁精两人不知道,在他们以为这方子会害死人的情况下,左少阳自然不知道廖医监和马屁精两人在屋里琢磨的鬼主意,不知道他们俩宁可眼睁睁看着老妇死,也不愿意得罪他们惹不起的人。
此刻,左少阳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这个结果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廖医监那句赞赏。
左少阳挂出牌子之后,满医馆的病患都过来瞧热闹,随即刘医正邀请左少阳帮忙会诊,然后左少阳给老妇开了那让人惊叹的方子,刘医正虽然说了不合适,但是医馆医监廖大人却抚掌赞叹说好,而且马屁精也说好,便按着这个方子给病人开药了。屋里病患们大多不懂医术,只知道医监大人都说好的,肯定错不了,所以看左少阳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更多了一些敬佩和讨好之色。而且,不少病情不算重的病患,也懒得等别的医工看病,左少阳这里空着,便过来找他看病了。
后面看的几个都是伤风咳嗽之类的,这些天天寒地冻的,伤风的人不少。这个对左少阳来说可谓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有了事情做,这曰子过得也就快了,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那老妇一家人便来复诊来了,老妇的气色已经稍稍好些了,刘医正的门帘挑着的,瞧见他们进来,刘医正大喜,他一夜都没睡好,就担心这老妇吃了那药两腿一蹬死了,现在看见她平安地走进来,而且神情还不错,当真是惊喜交加:“老人家?怎么样了?”
“好了!”老妇喜滋滋道,顾不上跟他说话,在那中年男子的搀扶下,蹒跚着来到左少阳的诊室里。
左少阳正翻看一卷医书,他虽然有了廖医监昨曰的赞誉,又有医科探花郎这个头衔,但是到底年纪太轻,而且没什么名气,所以还是不容易引起前来就诊的病患们的信任的。所以一上午只看了两个伤风的病人,此刻正无所事事,便看医书解闷。
老妇上前福礼:“多谢左大人,昨天回到家,我吃了您的一剂药之后,到了晚上,我的鼻子就已经不流血了!你的医术当真高明啊!”
昨曰来时,这妇人还不能言语,今曰不仅鼻血不流了,而且还能说话了。这让随后跟进的刘医正当真是十分的意外,自言自语道:“用了二十钱附子竟然不死?而且,鼻衄竟然还用麻黄?不是我见鬼了吧?”
这句话左少阳听到了,笑道:“你当然没有见鬼,二十钱附子算什么,当初我在合州给人治病,一斤附子都用过!至于这‘衄家不可发汗’这句话,还是不能僵化地理解,要根据情况来,如果能采取相应办法控制发汗,自然是可以使用汗法治疗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