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快速炮舰正缓缓地靠近那沉船的位置,甲板上的水手们大声地呼唤着,飞快地奔跑,将一根根的缆绳向着远处抛去,让那些还在海面上挣扎的同伴能够尽早的获得救援。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安静的海水里边,一枚比水桶小不了多少的黑铁球正飘浮在那距离水面不过两米左右的湛蓝色海水之中,或许是刚才的爆炸惊吓到了海中的生灵,那些游鱼惊惶失措在海水之中乱窜。
而那枚黑铁球却安静地飘浮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那艘快速炮舰的缓缓接近,舰底的木质条纹清晰可见,上面,还攀附着不少的贝壳与海螺,一些灵巧的游鱼正在那舰底穿梭,时不时地用它们的啄在那舰底的贝壳与海螺之间寻找着它们的食物。
声音在海水里边显得那样的沉闷与阴郁,那舰底已然与那在海水的涌动之中在海水之中轻柔摆荡的黑铁球越来越近,最后,舰底上的一个攀附在上边的贝壳轻轻地撞在了那黑铁球上凸起来的触角上,就听到了一声在海水里边显得很清脆的声音,就像是铁皮相互在空气之中撞击的声音。
黑铁球似乎突然停止了摆荡,然后,在那黑铁球的表面瞬间就出现了无数道的裂痕,一股股的炽焰从那些裂隙之中喷涌而出,剧烈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处的游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猛拍了一巴掌,瞬间凝固了动作,然后,就如同死物一般缓缓地向着那水面浮起。
这一次,英国海军士兵们与那些涌上了甲板来看热闹的雇佣兵们英国陆军们全都被那近在咫尺的爆炸给惊吓得齐齐后仰。
还在疑惑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居然让一艘坚固的三桅战舰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沉没进海底的福特少将等人同样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得脸色大变。他们的目光整齐地望向了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在那艘刚刚沉没过一艘三桅战舰的旁边,一艘快速炮舰居然脆弱地从中部断裂,或者应该说一股水柱夹杂着火焰与黑烟一同冲突了那艘快速炮舰的舰体,直接从下方窜上了半空。
断开的快速炮舰上的各种事物有不少被掀上了天空,甚至包括一些水手,还有残缺的人体。粗大地,裹夹着火焰与硝烟的水柱高高地冲向了天空之后,向着周围迸散开来,海水纷纷散散地浇向四周的海面,还有那些目瞪口呆的英国人的身上和一头一脸。
火焰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是那升腾的硝烟正缓缓地翻卷成形,经过了那海水的过滤之后,硝烟的色泽似乎变得更加的洁白,如同那一张张死去的、苍白的人脸在那天空中虚幻地扭曲变形。
马戛尔尼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眼角也在勤奋地抽动,就像是中风偏瘫患者再次发病的前兆,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那件衬衣领口那漂亮的白色流苏蕾丝,就连那流苏蕾丝已经被他从衣领上撒开了裂口也没有查觉。
斯当东紧紧地抓着那舰舷,嘴开张得犹如那正在无影灯底下准备要进行拔牙手术的河马,甚至连他那后槽牙上恶心的虫洞也见到了太阳的光辉。
这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掠过了香港岛,在那空气中迅速地传递着,然后轻而易举地钻入了那只正陷入了困境之中,拚命地抵抗希望能够获得援助的分舰队英国海军士兵们的耳中。
不过,他们已经顾不得再去分辨那爆炸声来自何方,因为,他们已经被彻底地包围了,是的,对方看样子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在这只分舰队刚刚经过了那香港岛的又一个半岛赤柱最南的黄麻角的时候,让他们差点儿惊掉下巴的是,就在那黄麻角的西侧,已经排好了射击阵列的数十艘三桅战舰一齐开火,没错,是数十艘,当时直接就把不少意志坚强的英国水手给吓得差点儿神经错乱。
那炮弹就像是无法加以遮拦的暴风疾雨,快捷而又凶狠地浇淋在它们的舰体上。让这五艘根本还处在错愕之中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战舰遭到了重创。
是的,其中航行在分舰队中央的马里号的战舰右舷舰身几乎完全被打烂,一个个狰狞的创口很快就让那些欢涌的海水给迅速地吞没,只一轮炮火,一艘三桅战舰就绝望地向着海面下沉没。
英国海军们奋力地反击,但是,在他们打开了的战斗人员赶到战斗位置,装填弹药,打开炮窗的这段时间,第二轮炮雨已然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就像是那炎热的盛夏,突如其来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只不过,暴字更换成了弹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