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上是要……”听到了和珅此言,刘全不由得栗然而惊低声道。和珅苦苦地一笑:“现如今已经是乾隆五十九年了,皇上明年就要退位了,难道他会任由这事就这么闹下去,而且此事,只会越闹越大,皇上是什么人,自喻为十全老人的完人,如是他退位之前,因为这些小小的英夷,而把整个天下都闹得……”和珅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一切已然明了。
刘全可是他的心腹之中的心腹,他和某人做事从来就没有瞒过刘全,所以,对于让刘全知晓此事的关节,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谁的身边都得有个说话唠嗑的人是不.要不然,还不把自个给憋死.
“大清国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老爷,这,这实在是……”刘全有些惶然,有些迷茫,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清国,居然也会有向一个化外蛮夷服软的一天。
“是啊,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谁会想得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和珅脸上的苦笑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望着这长江的风景缓缓地道:“想不到,真让那家伙给猜着了。”
“有人猜着了.”刘全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抬起了头来望向自己的主子。
“当然是我喽。嘿嘿嘿……”梁鹏飞摆出了一副公忠体国的表情,可问题是他拿脑袋靠在潘冰洁的大腿上。“说来,我可也是够仁之义尽的,为了大清国,甚至连所有的后果都替他们考虑出来了,可问题是,信还是不信,这就由不得我了。”
“如今天下纷纷扰扰,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皆是心中惶惶,不过也是,昔日的天下共主,中央之国,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确实很难让人接受。”旁边,正在给儿子小梁宝喂鱼汤的石香姑摇头叹息道。
“是啊,堂堂的天朝,如今居然让一个小小的英吉利给逼到了这个地步,还真是……”潘冰洁脸上的表情也比石香姑的好不到哪儿去,明眸皓齿的俏脸上,隐隐地泛着一丝不忍与婉惜。
梁鹏飞双眉微微地一挑,却没有答腔,是啊,任何人要接受这种现状,确实都需要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这种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受挫之后,是很让人难受的。
“对不起,老公你不会生我的气吧.”看到了梁鹏飞那张渐渐显得有些阴郁的脸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潘冰洁不由得赶紧分辨道:“其实我想说的是,都是那些朝庭的坏蛋官吏,是他们把国家搞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老公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坏蛋官吏……”梁鹏飞听得直翻白眼,虽然梁鹏飞是武将,干的不是亲民官的活计,可是,他在两广严查走私,断了不少人的财路,更是让不少经营鸦片的商家家破人亡,在很多人的眼中,梁鹏飞也是标准的坏蛋加官吏。
“……我又不是故意的。”潘冰洁看到了旁边石香姑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有那梁鹏飞一脸的无奈,心知道自己再次说错了话的潘冰洁撅起了粉嫩的红唇,一脸的不忿,而且,原本轻柔地给梁鹏飞揉着肩颈的小手开始加大力气。
让这臭丫头给报复得呲牙咧嘴的梁鹏飞赶紧坐直了身子:“好了好了,我可没说你是故意的,只不过想到了这事觉得有些郁闷罢了。对了,这些天你爹他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现在那些其他商行的行主成天往我家跑,把我阿爹给闹得一点轻闲也不得,甚至就连吃个午饭的时间也没有。”潘冰洁一提到这事就觉得气闷,好不容易回娘家呆上几天,可结果,潘有度让那些来来去去的行商以及各地商贾给闹得叫苦连天,家里边都不得安宁,连跟自己这个女儿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这倒也是,毕竟十三行的这些行商靠的就是海外贸易,如今这一打仗,手里边的货可就是没地方卖了,他们能不急吗.也幸好现在是冬天,今年的茶叶该卖的早卖光了,新茶还得等上好几个月,手里边不是瓷器就是生丝,应该可以搁上一搁。”梁鹏飞接过了潘冰洁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笑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些商人担心这仗要是打得天长日久的,那生意可就撑展不开了。可朝庭却照样要向他们征税。”潘冰洁伸手过去,逗弄着那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她的那个小梁宝,一面说道。“就像现在,那位新任的长总督已经通过郭巡抚来告诉我爹,如今广东水师战船物资不全,望诸位行商能够解囊以助,摆明了又来讹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