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三行总商万和行蔡世文因欠债以资抵债后尚欠五十余万两而自杀。债务最初拟由各行商连保追还,但蔡氏家属纷纷逃亡。最终债务落在与之关系密切的广利行商卢观恒身上。
这个时候,还是潘有度站了出来,而现如今,广利行卢观恒、叶上林、潘有度之间,已然形成了一个关切极为密切的团体。三人几乎占到了十三行泰半的贸易额。
虽然这件事跟梁鹏飞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了,梁鹏飞也没有精神去跟一个商人较劲,可是落在两广官员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印象。
暗中,两广官员及闽浙官吏对于梁鹏飞的评价之中,除了骁勇善战,勇于任事之外,自然多了残忍好杀,呲眼必报的恶名声。因为这个原因,加上梁鹏飞久于军中,所以除了王守礼等有限的官员武将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太过亲近。毕竟,大家都很有阿q精神地自我催眠:好鞋不踩臭狗屎。
不过,广东水师诸将,对于这位出手大方,一向慷慨的梁总兵大人还是颇有好感,而且,郭世勋等人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毕竟,这个军队已经腐朽不堪,军纪涣散的年代,能够有这么一员虎将镇守两广海域,还是让人少了不少头疼烦心的事儿。
“老弟,这一次出巡南洋,一去就是两个来月,可真辛苦你了,来,老哥我敬你一杯。”王守礼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端起了酒杯。
梁鹏飞此刻已然是面色发苦,虽然他自认酒量还行,可问题是架不住这些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赌钱玩女人的军中悍痞的轮番进攻,只得苦笑着讨饶道:“我的老哥哥,还是饶了小弟吧,再喝下去,真得钻这桌子底下玩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水师训哨本省之海面,当为我等水师兵将之责,昔日,诸位老哥都辛苦了,小弟入水师也有一年多半,自然也该小弟走上这么一遭,这本就算不得什么,说来,能够在海上多跑跑,这身子骨还觉得活泛了许多呢。”梁鹏飞一饮而尽,替王守礼及在座诸将斟酒,一面笑言道。
“不愧是海上男儿啊,只此一言,当显英雄本色,来,老弟,老哥我也敬你一杯。”旁边,碣石镇水师总兵蒲志高向梁鹏飞举起了跟前的杯盏,惹得梁鹏飞连连讨饶,诸人皆笑的当口。却听闻旁边有人干咳了两声。
几人停止了嬉闹,转过了头看清了来人之后,赶紧全都站起了身来:“卑职(末将)参见总督大人、福将军。”
来者正是新任两广总督长麟和新任广州将军福昌。两人手中都端着酒杯,笑呵呵地站在桌旁。长麟抚着颔下长须笑道:“呵呵,本督意欲与诸位同饮,倒没有想到,却扰了诸位将军的兴致。”
“不敢,我等丘八惫怠如此,还望长总督及福将军莫怪才好。”王守礼仍旧不敢有什么托大,恭敬地答道。
一番寒喧之后,梁鹏飞等人赶紧满杯,与这二位大佬共饮了一轮。这个时候,长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仔细地打量起了梁鹏飞来,刚刚介绍的时候,长麟的目光就盯得梁鹏飞有些发毛,而现在,长麟的眼神让梁鹏飞有种想踹人的感觉,“难道这老家伙是个玻璃.”胡思乱想的梁鹏飞身上顿时冒起了鸡皮疙瘩。
“待酒宴散后,还请诸位将军暂且留步,本督有公务,要与诸位商议。”打量了梁鹏飞几眼之后长麟笑了笑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一桌,留下梁鹏飞等人一脸的不解。
“公务.我说,这位长总督搞什么鬼,今天刚刚进广州,这顿酒饭都才半饱,就要谈公务.”旁边,一位水师副将一脸的莫明其妙,有些不舍地端起了酒杯,旋及又叹息着放下,既然新任总督大人有公务要商谈,那这酒可就喝不下去了。不然,那到时候就没有必要谈什么公务,而是新任总督及广州将军两人欣赏着一票醉鬼光着屁股在自己的跟前表演什么叫行为艺术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喝了,反正哥几个有的是机会聚聚,来来来,吃菜,这个鲍鱼还真不错。”梁鹏飞可没想那么多,反正想也没用,最主要是长麟的表情让他觉得事情透着一股子诡异。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长麟既然找的是水师,那事情既使与自己有关,也只会是与水师相关,梁鹏飞相信,自己的名声还不至于到声蜚海内外的地步,所以没什么可担忧的。
可是当他们在酒宴结束之后,进入了后厅,长麟居然一抬手,就拿出了一份圣旨,这让梁鹏飞等水师诸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