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正给自己换着那肩膀上伤口纱布的俏丽女子,梁鹏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为昨天的事情去辩解,至少,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欺瞒潘冰洁下去,自己还有什么脸皮自认堂堂男子汉。
“那个玛丽亚修女其实是西班牙国王的长公主。”梁鹏飞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了潘冰洁的耳中,潘冰洁那正在伤口处轻轻地涂抹着药膏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僵,原本淡然的双眸里边闪烁过一丝丝说不清楚是得意还是欢喜的情绪。
“我已经知道了。”潘冰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是平淡与从容。
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要转过脸去看潘冰洁,却被一只柔软清凉的手指头顶在脸庞上:“不许动,药还没敷好。”
“哦……”梁鹏飞听到了这一声之后,没有再转过去,乖乖地把头扭了回去,他的心底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也被这根指头给轻轻地按了下,留下了一个指痕。
她那灵巧而又轻盈的手指犹如穿花绕蝶一般在梁鹏飞的眼角处飞舞着,还有那丝丝缭绕在鼻翼若兰若麝的女人香,让他有一种幸福的目眩感。
室内显得异样的安静,除了梁鹏飞与潘冰洁再无旁人,就连那方才把药和纱布拿进来的丫环也被潘冰洁给遣了出去,而白书生等人也识趣地尽量远离门口。
安静,或许应该说是宁静才对,俏脸的脸蛋上浸出了丝丝的细密汗珠,清亮的、乌溜溜的杏眼显得那样的专注,梁鹏飞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那双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游移着,这一刻,让他觉得无比的惬意,这是一种心灵的惬意与安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有所感应转过了头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水盆里边清洗着双手的潘冰洁那姣好的侧脸。“谢谢你了。”梁鹏飞张开了嘴,本想说些其他的什么,不过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个简单得让人无语的用词。
他的嗓音显得有些干涩,还有点,怎么说呢,有些心虚才对,至少潘冰洁是这么觉得,她的嘴角不由得愉快地轻轻扬起,旋及又收拢了喜悦,看样子,大娘教自己的这些还真生效了。
“不用谢,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未婚妻,日后更会是你的妻子,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由我来做的。”潘冰洁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手里边拿着一张已经打湿了的毛巾,有些笨拙地替梁鹏飞擦起了那张脸。
把梁鹏飞的脸盖在了毛巾下边之后,不知道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什么,潘冰洁贝齿咬了咬艳红的朱唇,用力地擦着他那张脸。
“玛丽亚,虽然是个蛮夷婆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她的。”潘冰洁的下巴高高地翘了起来,显得那样地骄傲与矜持。
“¥%……”梁鹏飞想要说出来的话全被那块该死的毛巾给压在了舌头上,等到那毛巾被拿开之后,有些喘气,甚至觉得皮肤有些发麻的梁鹏飞看到了潘冰洁俏脸上那狡诘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一个修行了千年道行、倾国倾城的狐狸精。
“大人,武守备已经传来了消息,他已经在广州招募到了足够的士卒,除了近半是仍旧是族学里挑选出来的梁氏子弟之外,潘有度潘老板也遣来了一百多名潘氏族人应征入伍。”孙世杰头也不抬地一面看着桌上摊开的公文,一面向正坐在一边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的梁鹏飞禀报道。
“这件事,我那位岳父大人事先已经给我打过了招呼了,若不是担心会造成什么误会,所以,他才挑选了一百多名潘氏族人应征,怕是让他凑出一两千人都可以。”梁鹏飞淡淡地笑道。“岳父大人这也是在向我表明一种投资,也是一种态度,无论我想怎么做,以后,他都会站在我的这一边。”
梁鹏飞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说自己要换上一杯茶水一般,可是这话听在了孙世杰的耳中不吝一声惊雷,孙世杰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不过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继续述说着那一份份的公文,有与直属上司虎门镇总兵的来函,也有提督府下达的筹备出航巡视南洋的公文,还有那记载了近期朝庭各种消息的邸报。
不过,他的脑海里边仍旧琢磨着梁鹏飞这话的涵义,或者应该说,他被梁鹏飞说的这话给震得内心翻腾不已,潘有度是谁,两广只要不是耳聋眼瞎的,只要不是躲在穷山僻壤里从来不问世事的,可能都会听到这个大名。
潘家的富庶,在商场的名声,就像是一块反射着炎炎烈阳的金字招牌,而潘有度的行事风格,不论是在官场上与那些官吏的交集,又或者是在商场上的争斗与取利,正如其名一般,张施有度,才能使得潘家不仅仅在商场上拥有巨大的声望,同时也能在与官员打交道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只不过,老谋深算,做事从来都不会,也不愿意越界的他居然会在梁鹏飞的身上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如何不让孙世杰栗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