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老弟这话就不对了。”杨森当即皱紧眉头,颇有些不悦地道,“我们川军的装备差是差点,可好歹也是正规军,又怎么能当土拨鼠打地洞呢?这种事情,也只有[***]领导的土八路还有新四军才愿意干,咱们可不能自掉身价。”
岳维汉只能叹息,不出他所料,杨森在听到这个建议之后的反应和其他的[***]高级将领如出一辙,都认为土工作业不是正规军该干的,其实杨森这还算是客气的了,当初岳维汉向唐恩伯提出类似建议时,甚至直接遭到了唐恩伯的训斥!
“老弟,你的好意杨某人心领了。”杨森扯了扯身上的灰布军装,道,“不过杨某毕竟也打了一辈子的仗了,这仗该怎么打还用不着别人来教,杨某军务繁忙,就不远送了,岳旅长请自便吧。”
说到最后,杨森的语气已经颇为冷漠了,旁边两个川军师长更是神情不善,岳维汉苦笑,只得转身怏怏不乐地离去了。
…………午夜,韩庄外围。
伴随着两发红色信号弹的升空,韩庄南北两侧的旷野上顿时就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驻守韩庄的曰军急打出两发照明弹,顿时间,韩庄方圆十几里就亮得如同白昼,太阳般耀眼的照明弹下,成千上万的川军将士正猫着腰往前猛烈冲锋!
堪堪越过两千米线,曰军阵地上的重机枪就绽放出了炽烈的火舌!
数十挺九二式重机枪交织成了绝无死角的火力网,就像死神的镰刀,一片片地收割着川军将士的生命,但是,川军将士绝没有片刻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退缩,依然迎着曰军密集的火力网冲锋,冲锋,再冲锋!
韩庄阵地上,曰军的几十个重机枪手已经被硝烟彻底熏成了锅底脸!
30发子弹的弹夹打了一个又一个,枪管打红了浇泡尿接着再打,所有的机枪手都已经打到两臂酸麻,头晕眼花,可眼面前那灰色的人潮却仍是连绵起伏,仍然像海浪般向着韩庄方向一浪接一浪地碾压过来。
曰军指挥部里,第8旅团旅团长赖武平少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语气沉重地道:“支那人疯了,他们明知道不可能冲过我们的火力网,却依然前赴后继地向前冲,这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简直就是一群被激怒的困兽!”
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凛然道:“赖武君,你不觉得支那人有些反常吗?”
“唔……”赖武平少将深以为然地道,“今天晚上支那人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为妖!”濑谷启少将道,“很显然,支那人试图以不惜代价的决死冲锋来掩盖他们的某种企图。”
“企图?”赖武平少将道,“濑谷君,你的意思是……”
濑谷启少将道:“赖武君,你不觉得东边安静得有些反常吗?”
“难道东边才是支那人的主攻方向?”赖武平猛然回头,濑谷启微笑点头。
…………韩庄以东五里,旷野。
第27集团军直属警卫团两千多官兵正静静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借着不时升空的照明弹的强光,韩庄南北两侧惨烈的战场景象尽收眼底,看着平素朝夕相处的弟兄一片片地倒在曰军的枪口下,警卫团官兵们心如刀绞!
警卫团团长杨雄更是几乎咬碎了钢牙!
某一刻,就在杨雄痛苦到几欲窒息时,韩庄西南方向终于升起了三发红色信号弹。
杨雄顿时翻身跃起,斜挎肩头的鬼头刀顷刻间就已经来到了手中,旋即锋利的刀刃往前高高扬起,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警卫团,进攻……”
吼声未落,杨雄就已经猛然转身,高扬着鬼头刀冲了上去!
“杀杀杀……”两千多川军将士齐齐起身,一个个扯开嗓子怒吼着,旋即端着上好刺刀的老套筒、汉阳造向着韩庄方向蜂拥而去。
“咻!”凄厉的尖啸声中,又一颗照明弹冉冉升空。
借着照明弹发出的强光,对面阵地的鬼子兵看到了毕生中最为震憾的决死冲锋画面,平坦至毫无遮掩的开阔地上,成千成千的中国大兵直着腰,端着刺刀,野狼般嚎叫着,野牛般奔跑着,向着他们的阵地蜂拥而来。
“这是一支令人尊敬的军队!”指挥部里,濑谷启少将放下望远镜,神情肃穆地道,“无论此战孰胜孰败,他们都无愧于军人的称号!”
“嗯。”这一刻,赖武平少将的神情也是无比的严峻,道,“如果所有的中[***]队都像这支军队一样,大曰本帝国要想征服整个中国,几乎没有可能!濑武君,也许我们真的错了,在得到整个满洲之后,我们就不该继续扩大事态。”
“赖武君,你我是军人,政治上的考量跟我们无关。”濑谷启少将摇了摇头,旋即回头向身后的第10联队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道,“赤柴君,命令前沿阵地,让开口子,放对面的中[***]队进来!”
“哈依!”赤柴大佐猛然低头,旋即领命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