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那!”
哒!
拿着剪刀剪去盆栽中的枯枝,杨度的脸上却带着些许冷笑,那冷笑中,却带着些意筹志满之意,似乎还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意味。
“就是看不透啊!”
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或许其它人没有看透,但是几乎是在俄国暴发革命的第一时间,杨度在被俄罗斯革命之浪吓了一跳的同时,后脊梁骨便冒出了一阵冷汗来。
对于政治,杨度有着他自己的敏感姓,准确的来说,是曾经吃过的亏,使得他有自己的一番见识,对那位陛下一翻见识,他目睹过那个汪精卫的精卫之志,是如何被陛下轻轻松松的打的粉碎,也目睹过那些共和分子,是如何被陛下轻易瓦解,也正因如此,对于那个陛下,他从来都不敢抱以任何“幻想”。
幻想着他会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至少他相信一点,一但需要的话,那位起身草莽间的陛下,会面带微笑的扬手中的刀,砍掉那些不听话的“枯枝”,表面上的开明,并不等于本质上的开明,无论陛下如何开明,真的面对国家存亡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或许,其它人还会存在些许幻想,但是想让陛下当尼古拉二世,绝不可能!
过去,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有了俄罗斯革命作为前车之鉴,别说是让步了,陛下不扎紧大家的脖子,恐怕都得“谢主龙恩”了。
现在陛下为什么要通过社会保险法,不还是为了收买民心,为何收买民心,一来是为了缓和国内的潜在矛盾,减少可能被激进共和派利用的因素,同样的,也减少可能会被立宪明煮党利用的各种不稳定因素。
在俄国革命中,充当革命主力的是工人,可是真正推翻帝国的却是那些政治家,正是他们毁灭了俄罗斯帝国,陛下有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可偏偏……有的人,却没有那种意识,他们却天真的以为……陛下的这种退让,实际上其在政治上做出让步的前奏,他们甚至把这看成了一场胜利!
那些人当真是天真到了极点,他们以为陛下那是在让步吗?绝不会那么简单,这种让步的背后,没准就是陛下准备动手的前奏,对于那位陛下的了解,使得杨度相信,陛下绝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政治上的让步。
闭上眼睛,他都可以去想象,当那些人,真的被一时的天真所蒙骗了眼睛、被一时的敌视所迷惑了理智之后,他们会犯下什么样的错误,而这些错误最终代价是什么?
不用去想,杨度都知道,那种代价会是什么,而现在他成天的参佛,反而跳出了这纷扰的“红尘”。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坐在书桌边,想着自己游说梁启超的一幕,汪精卫的双眼中敛过一道异样的神采,当然,或多或少的还带着些许愧意。
“非我欲为,而是不得不为啊!”
长叹一声,汪精卫的心下倒是悔恼于当年的选择,如果当年他没有背叛先生的话,或许,先生不会进入监狱,或许……历史是不容假设的,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汪精卫已经无力阻止了,亦不可能去阻止什么,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确保个人的利益。
从那一年,做出选择之后,他就成员调查局的一名线人,和调查局签署了一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合同”,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间,经他的手送入监狱的、被流放的故人有多少?他已经数不清了,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一点,至少,他的那些行为,确保了他个人的安全,而且也正像调查局当年所承诺的那样,绝不会损害到他的个人声誉,甚至于,在那些事件的过程中,他不仅没有被怀疑,反而因为“仗义执言”进一步与那些友人拉近了关系。
尽管早已经习惯了,甚至麻木了,可是现在,想到自己又一次把梁启超“架到”了火架上,汪精卫的心下还是流露出些许不忍,毕竟……哎!
喟然一声长叹之后,汪精卫继续拿起笔书写着他的著作,现在,他不仅是立宪明煮党的秘书长,同样也是温和共和派的代表,所以,他经常著写一些名著,以去影响一些人,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发现一些人。
作为一名知名的共和问题专家,总会有一些人联系他,当那些人主动与其联系的时候,在调查局的档案室中,自然的会多出一份档案,对于,汪精卫从不曾怀疑过,这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换取个人的安全。
或许,这很残忍,但政治从来都是如此的无情!
“……俄罗斯革命,其本质……”
在奋笔疾书的时候,汪精卫不断在笔下攻击着俄罗斯革命中的那些人的表现,同时丑化那些人,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文字,使得国民相信,革命,革命的结果是毁灭姓的,是灾难姓的。
而这则是他的另一项使命,当然,对于党内的同志们,他有着自己的一番解释,他的解释非常充分——“中国不需要暴民政治!”,而现在,他所要写的文章却是要把社会保险和革命联系在一起,准确的来说,固然,这个任务是调查局给予他的任务,同样的通过文章游说那些企业家们不会过于反对社会保险,这是他在游说梁启超之后,梁氏交给他的任务。
“希望他们不会……”
想着调查局那边,汪精卫的笔头还是一顿,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调查局交待的一项任务,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下还是有些不安,为什么会生出不安之感,这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有所了解了。
“局长,012已经达成目标了!”
在调查局的局长办公室内,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着,而在那张长且宽大的办公桌后,原本正在看着报告的查志清则摘下眼镜,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是在放松一下神经。
“顶多只是达成一半罢了!”
自语一声,查志清示意下属把报告放下来,然后仔细看了一下报告,谁能想到012这个调查局的线人,会是立宪明煮党的秘书长,准确的来说是立宪明煮党的秘书长会是调查局的线人呢?
至少对于外界而言,这是难以想象的。
情报工作总是如此,必须要提前多年作出准备,只有如此,才能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内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就像十二年前,情报局开始通过一些渠道从欧洲收养孤儿一样,然后在国内加以培养,当时被他认为那是浪费金钱,或许那些孤儿的模样是欧洲人的模样,但是想让他们真正效忠中国,恐怕不太可能,可超出他意料的是,最后,情报局却成功了,成功的将其中的一些优秀者派到了国外,而且得到了大量情报,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东方人的面孔问题。
长期投资!这或许才是情报工作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