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着良弼被镜头中的这一幕吓的面色煞白,他只是在嘴里喃语着这两个疯子,除了疯子才会这样,他们就是一群疯子,而此时疯子们扫射出的子弹依然在箭楼里飞窜着,箭楼中不断有人被击中倒下去。
“手榴弹、手榴弹……”
马有财不断的叫嚷着,他身旁的兄弟把自己的手榴弹递给了他,八枚手榴弹被手榴弹扎成了一团,八个导火索从被他用绷带扎在一起。
他抬头看着那箭楼,箭楼里的敌人依然朝着外间打着密集的排子枪,排子枪打起来并不比机枪差,前后已经有几个兄弟倒了下去,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着的兄弟,他的双目通红着,在地狱岛上他留下了“懦夫”的耻辱,现在是时候,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死在这。
战场上的友谊的从来都是用血铸就的,没上过战场上的人从来不知道,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身边彼此相依相持相助的兄弟对彼此的重要姓,他们的血从来都是凝聚在一起的。
扎实集束手榴弹后,马有财喊了一声。
“掩护我!”
伴着一声吼,机枪冲锋枪步枪响起的时候,他跳出城垛边的沙袋掩体,在双方密集对射的机枪子弹狂飞乱舞之下,朝着箭楼冲了过去,子弹不断的击打在他的身边,腹间一阵麻痹感传来的时候,让他的身体猛的一软伏倒在地上。
血从马有财的小腹处流了出来,在他的头顶子弹呼啸着,身边血泊中腿被打断的兄弟呻吟着,他努力的撑动着身体,朝着箭楼到冲去,一步,两步、三步……在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发子弹再次击他,在他摔倒在时候的时候,他看到了箭楼里那些拼命接着枪栓射击的敌人。
“狗曰的!去死吧!”
撑着最后一把力量,把导索拉着后,他拼尽全力把一捆手榴弹甩了出去塞。接着,他就好象再次被射中一般,连连地打了几滚,躺倒在城墙边一堆沙包的。紧箭楼炸裂开来,东直门箭楼的一面墙飞向天空,石头、砖块、木梁纷纷塌倒下来。
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躲在沙包后的马有财感觉整个城墙似乎激烈地动摇起来,枪弹和炮声的凶猛、密集,恰象是疾雷狂雨卷带着暴风倾盖下来。
城门箭楼残墙被炸开了,几面墙倒塌了下来,砖头、石块、树木……整个城墙似都颠簸、颤抖起来。机枪手发射的红的绿的曳光弹如划破天际的流星般地狂飞乱舞,烟雾连着爆团,爆团喷着火焰。箭楼里发着红黑间拌的紫黑色,硝药味、焦糊味、尸臭、难闻的浑浊的各种气味扑向人们的口腔、鼻孔袭入,使里面的人们不住地呛咳着、打着喷嚏。
“冲!”
排枪被解决后,东直门上的战斗的热度,达到了沸点。端着步枪挺着刺刀的战士,在冲锋枪手的掩护下冲进了箭楼,被炸成废墟的箭楼依还有数层之高,里还躲藏着敌人,一进入屋的他们就挺着刀刺入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胸膛。
“楼上!在楼上!杀光他们!”
沿着木梯作势就要朝楼上冲去的战士们大声叫喊着。
“楼上还有残敌,注意!”
跟在后面的军士从残破的墙洞里发现了敌人,立即大声警告着已经冲进去的弟兄。
话刚说完,楼上躲清兵就向楼下射击起来,冲上木梯的几人顿时被子弹击中,摔倒下去,其中几个人滚了下来,幸好地上有敌人的尸体垫住了他们,使他们没有跌到坚硬的砖头堆上。
摔下来的战士没有死,伤也不重,只是臂膀给跟着他滚下来的瓦片重重地打了一下。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把他们吓坏了。当他们发觉自己是躺倒在敌人尸体上的时候,被吓的好久呼不出一口气来。
这会从后面冲过来战友,先是一把抓住他们的携具的肩带,硬把他们拖出一两米,一直拖到墙根边,才拍拍他们的身子说:
“狗曰的!没事!你小的命大着那!”
接着他们又挣脱自己的兄弟的手,迅速地靠近木梯,手从腰后摸出一枚手榴弹,拉着火后先数一二三,然后才一探头,一甩手把手榴弹甩了上去,然后便猛的朝墙根扑了过去,轰的一声,连头顶上木制的楼板都被炸出个大窟窿。
下一秒,提着枪他们又沿着楼梯冲过去,冲到二楼一看,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些腿胳膊被炸断的敌人,在血泊中挣扎着,在一个敌人举枪刚要向他射击的时候,冲上楼的战士手里的冲锋枪倒是先开了火,摇头摆脑地扫射了一阵。
一时间,躲避不及敌人在屋子里胡挤乱撞,“哇哇”地嚎叫着,最后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冲上楼的战士麻利的用刺刀的解决那些还受了伤不时呻吟着、喘着粗气的敌人。
“长官!二楼敌人解决了!”
占领了二楼后,冲去的战士便大声地向楼下大声叫喊起来,与此同时,又有一名战士抽出手榴弹探头朝着箭楼的三楼甩出一枚手榴弹,又是一声爆炸,这次躲避不及的战士反倒被自己甩出的手榴弹在头顶爆炸时,给炸伤了手臂,其中几人朝着楼上冲去时,另外一人只是把他拖到墙根下喊了一句,“自己收拾!”便跟上冲上了箭楼的三楼,这会枪声已经在三楼响了起来。
“大人,守不住了,兄弟们已经尽力了!”
东直门箭楼顶层残破的楼阁间,浑身是伤的统领跪在地上叩着头,听着脚下的枪声,良弼只是长叹一声,朝城外看去,却来越多的逆贼不断的从城墙的缺口涌进城,在城内,也是同样的一番模样,他甚至看到一排排投降的兵丁被他们用刺刀捅着,枪打着。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说出这句过去本是大逆的话后,良弼苦笑着,听着楼下的枪声稀落了下来,他的举起手中的那只转轮手枪,抵着胸膛,神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走好,奴才随后就来!”
叩了一头,那浑身是血的参将提着枪,喊了一句。
“努尔哈赤的子孙们,跟我一起上,让汉人见识一下咱八旗爷们的武勇!”
说罢他就朝着楼下冲去,一阵人叫嚷着跟着他冲了下去,楼下的枪声响的更密了,而枪口抵着胸膛的良弼却是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终于他哭丧着脸,把手枪扔了下去。
“没想到我竟然连火器自杀殉国勇气都没有!”
苦骂了自己一句,良弼还是快步走到箭楼边,冲着皇宫跪拜下去,连叩了三个头。
“皇上,太后,奴才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站起身的良弼便猛的跳下了箭楼,在他跳下的箭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携着一面旗,旗虽然卷在旗杆上,但还是可以看到那上蓝中黄下红的三色,那是中国旗……
“快!快点!”
扛着旗杆的战士在战友们的喝喊下,顺着炸塌的梁头,一直爬到东直门箭楼残存的楼阁顶上,然后他抖开那旗杆,硝烟中,这面三色旗在东直门箭楼的楼顶展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