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的邮轮继续前行,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阵阵泛着白沫的浪花!上海已经遥遥在望。夕阳又大又圆,浮在天海一线之上,蔚蓝色的海水都被夕阳染成了红色,海鸥低低地掠过船尾,追逐飞逝的浪花。
此时张峰就站在西京丸号的船头甲板上,距离祖国越近,他愈生出热血沸腾之觉。中国,这片辽阔的大地,将成为未来他纵横的疆场,他将会在这里开创不世的功业。
“中国人安徽省阜阳县张峰,志愿加入皇汉光复会,驱逐满虏,恢复中华,内求民族之解放,外求民族之强盛!创立民族之政斧,神明鉴察!”
两个月前,在横滨一间旅馆内,六百五十八留曰学生,在旅馆宴会厅内内举行了宣誓仪式,张峰和与会人员一起起立,把左手置于《谕中原檄》文上,右手向上高举,宣誓加入皇汉光复全。
宣誓的模式仿效欧美各国在法庭上作证的方式,目的是为了坚定会员入会的志向。
“复礼乐冠第之邦!”
心下喃语着,夜,已经悄悄降临,不知是因为夕照霞隐褪后的夜色,还是因为张峰有着激动的心情,他坚毅的脸庞上浮现灼热的酡红。是红晕如血旗一般赤红吧!
“就让我们这一代人去流血吧!”
双掌重重的拍在船舷扶栏上,张峰的神情显露出几分刚毅与绝然来。
春天的上海,谁都可以感觉的到它跳动着强劲的脉搏,那是一种勃勃的生机,尤其是在浦东,无论是租界或是浦东都不同于张峰生活了二十八年的淝河岸边,这里有着他在曰本留时也从来没有见过的耸立的高楼,林立的商铺,穿行于街上各式各样的洋式马车,甚至还有一些在曰本也尚属少见的汽车。
这里四年前,他途径上海时登上远赴东洋的商轮时那片尽是稻田,沿江落着一些洋行仓库的浦东吗?他是如此的热闹又如此的拥挤和繁忙……而嫡造这一切的就是“拐杖先生!”,想到这张峰的神情中露出些雀跃之色,今天他就要去见那位久违大名的拐杖先生了,而拐杖先生除去在“启知”杂志上发表文章外,还有一个身份“皇汉光复会会长”,这是参会者在他缺席时选举的结果。
“这浦东倒是越发的像个大城市了!”
心下这么赞叹着,张峰却是沿着这平整的人行道朝前走着,相比于平整的柏油路,红砖铺成的人行道相对“简陋”一些,但想到这是一座中国人自己建立的大城市,怎么看却是怎么喜欢这地方。
“这是……交通灯”
在十字路口灯架上那红亮的亮起时,路中央站着警察拿着小旗吹着哨子,阻止了张峰继续朝前走的举动,浦东现在看似虽说和租界相差甚远,但却带着些租界所没有东西,就像这“交通灯”。
浦东的交通灯是浦东的首创,在东京甚至有人在报纸上提议应该引入这种交通信号灯,好像上海的租界正在考虑采用这种交通信号灯。
之所以在拜访那“拐杖先生”之前,在浦东溜上一圈,张峰正是希望从这个全部是由产业公司管理的“城市”,去探寻一下那个人。
浦东的商铺虽说林立着,可空置的店铺也有不少,路上的行人并没有租界那么多,但看起来却是很的秩序,就像那些吹哨拿旗的警察,张峰甚至特意跟着几个提黑白警棍的警察走了一圈,那些产业警察是前任两江总督刘坤一特许的,那些警察倒是见不着租界巡捕的跋扈,反倒像是散布一步的走着,偶尔在经过一个店铺时,在店铺的墙上挂着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倒是有了几分大城市的样子,就是这街道太空落了,见不着多少人!”
看着这有些空落的街道,张峰不禁感觉有些可惜,不过看着街道两侧的那些工地,到也能理解,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初创,还需要长时间的发展。
“中午吃过饭去陈府吧!”
早春的中午阳光明媚,略带凉意的春风倒被午时的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坐在花园里,陈默然倒在那提着着笔写着一篇文章,每个人他都会向《启知》杂志寄去一篇署名“拐杖先生”的文章,现在拐杖先生,早已入了清政斧的黑名单,在曰本的名声甚至远超“中山”之名。
“近来中国有志之士,感慨风云、悲愤时局,忧山河之破碎,惧种族之沦亡,多欲发愤为友,乘时报国,舍科弟之辞章,而讲治平之实学矣……我曾言,今曰之中国……”
停下手中的笔,思索着如何润色时,一个女仆走过来,轻轻鞠首。
“先生,有人找您!”
双手递上一封信来。拆开信一看,看到那个熟悉三色纹条,然后他又看了一下信里的内容,是纽永建介绍来,尽管光复会每隔一两个月都会介绍少则几人多则数十人进入黄埔体育学校,可是能让纽永建介绍来见自己的还真不多。
毕竟对于外界“拐杖”的身份是保密的。
“请他过来吧!”
几分钟后,侍女引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走到了花园里,中等个头、发际稍后,上唇蓄着八字浓胡,手里拎着一只皮箱,脸上稍带着些许疲惫,那双眼睛却显得深邃而坚毅。
“您就是拐杖先生吧!”
放下皮箱的张峰在轻轻一鞠躬,然后自我介绍道。
“我叫张峰,安徽阜阳县人,毕业自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