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真是没有白说,不过对于企业而言,出名却是件好事。
进了六月的江宁城里,谁不知道这产业公司的名字,每天在那苏北巷里产业公司办事处的门外总是排着长队来,便是乡下的土财也大都听说过的产业公司的大名来,不时派着家里的里佣亲随在这产业门口打听着什么。
在苏北巷的产业公司主屋的墙都被打穿了,幸好那墙是木墙,房子是靠着木梁、梁架撑起来了,要不然这房子保准非得塌了,在那本是厅堂的三间大屋内,一天到晚开着门、亮着灯。几乎每一个来到产业公司的人,都会到这三间大屋里呆上一会。
“啧啧……这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怕也不过如此吧!”
挤在那丈五宽、三丈长的木台前,别说那些乡下土财,便是那去过上海见过世面的人,也都被眼前这木台上,那微缩的城市模型给惊呆了。
这城市规模模型给他们带来的更多的是一种震惊,尤其是那几栋高达数十层的尖顶建筑,更是显出几分气势磅礴来,建筑本身高耸雄伟,布局对称,便是在模型上,也能看出那装饰的富丽堂皇。
每天,这三间屋从早到晚,总是会挤满人,那些排着队等着买债券的,替老爷来打探风声的,甚至于就连那江宁城里的洋人,也纷纷跑到这来看看这“只应天上有”的大都会来,便是那见过大世面的洋鬼子,看到这规划中的大都会来,也是惊叫着“我的上帝!”,甚至于那些洋人还发出了“英雄般的建筑、史诗般的结构、无与伦比的辉煌”来形容在这座新城中那七座规模宏大的建筑来。
“莪的个乖娘来,这楼得有多大啊!怕是整个祁县县城也没这栋楼大吧!”
眼盯着那分布浦东陆家嘴的那栋白色的高楼,高达几十层这栋高楼正对着外滩,隔江相对的外滩上那些曾阎朴田这个大德通票号江宁分号掌柜,惊讶的的建筑,现在与他相比像如儿童与诚仁之般的差距。
阎朴田仔细瞅着这栋可以说是整个浦东最为醒目的大楼,然后又观察了这个占地大约4万亩之多的产业公司浦东开发区其它的几栋高大建筑,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只要这座城市建成的话,走在这里的街道上,不论从那个方位,只要抬起头,总有一些威猛的高层建筑出现人的视野里。这些建筑很震撼,让人们去仰望它……“产业银行大厦!”
盯着这栋大楼上的字样,阎朴田只觉得头似有些晕眩,眼前似乎有些迷花。
“若是这大楼建成了,便是这栋大楼,谁会不信产业银行的实力,到那时……”
阎朴田似乎看到了当这栋大楼建成时,那上海和江苏官员乡绅们争着把银子存到这栋大楼里的模样来。
不论是钱庄或是银行,首重的就是信誉,有的钱庄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成其信誉,可阎朴田却知道,这产业银行怕是一开业,那些个村民野夫便会信上这产业银行来。这栋可比凌霄宝殿的大楼,可不就是信誉,这一座大楼一建,谁还会怀疑那产业银行底子。
“我说,你们可打听嘛!”
这会这间层子传出一声有些急切的声音来,顺着声音阎朴田看到一熟人来,江宁城里的钱老板,世代盐商积下的家业非一般人所能比,虽说这几年没落了,可这江宁城里单他钱家的门市,少则九条街,多则十几条街。
“那黄经理什么时候才会发第三批债券,我老钱没旁的,就是家里的银子多!我先声名,谁若的是抽着号了,我老钱愿度高出票值一成五的收号!”
他话音只是一落,便被旁人给打断了,阎朴田听着声再一看那瘦得像是麻杆的人,心下一乐,在江宁城里,钱老板有钱胖子、钱半城的称谓,可那麻杆胡老板也有胡杆、胡百里的称谓,两人一个在城里店多,一个出城地多。
这两人便是喝花酒时也能对上,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哟!钱爷,您这是说什么话那,你老有银子是不假,可这做生意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我这手可握着60个号,上旬20个号里能抽着10个来,这次再怎么着也能抽着20个不是,不是咱不给钱爷面子,实是这生意没钱爷这般做法不是!”
胡杆的这话一出,倒让屋里的人吸了口凉气来,心叹着这麻杆的好命来。
这产业公司的债券可不是一般人买的,人家发第一批三十万两时,大都都两江的官员给均了,第二批时刚推出来,就被人给抢了一半,甚至连这的苏北巷当时都挤伤了人来,后来怕生出什么事端,产业公司就弄了排号制,发售时先抽号,抽着号的一号最多三千两,没抽着号,那就不好意思了,爷请回,鄙公司不候着,那是一个傲字。
麻杆这60个号虽说不说,可偏生的这60个号便值3000两银子,就那还是有价无市。且不说买着的人不愿卖,便是愿意卖的也会等抽着号以后再卖,到那时4500两的面值至少能卖5000两。
“都疯了!”
瞅见这些人的模样,阎朴田却是在心里头一叹,叹这些人却是被这眼前“浦东城”给迷上了眼,又叹那产业公司黄经理的手段,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硬生生的不打广告、不在行里通气,便把这产业公司浦东城的债券,从一张废纸给吹成了“金宝贝”,而是那种不使出手段来,你就得不着的金宝贝。
任谁都知道,虽说产业公司拿这浦东的地产作着公司债券的抵押,可这浦东城若是建不起来,那债券便是废了,旁的不说,单是盖出那七栋直插云霄的大楼来需要多少年,阎朴田还真不知道这些老财们这些天是怎么了,似是那里心里的财虫儿被勾起来一般,全被这浦东城给引了。
放下手中的账册,陈默然便是朝着黄会允行起了深鞠。
“允达,默然佩服!”
陈默然说的佩服,根里是佩服这黄会允的手段,他的那些个手段,便是多了百十年见识的陈默然都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自己给了他三百万两的公司债券任务,可他却把那些债券分成了三期来,第一期所谓的三十万两,实际上只有十几万两,原本买的大都是冲着总督刘大人的面子的官员,他黄会允一接手,便把银子给送回去。
然后又借着那些官员心头的贪欲,把浦东说成了“刘大人做保开发”,紧跟着又和他们比划着什么外滩、浦东来,什么数年内回报亿万之多,一栋房产百多万两话,似有意似无间的落到他们的耳间。那本那些还对那几百、几千两债券感觉无所谓的官员们,顿时明了黄会允的意思来。
他这是用送债券的方式告诉这些官员一件事“债券全是孝敬了”,至于浦东开发公司的股票,爷你就高抬吧!被堵着财路的那些个官员岂能善了,顿时原本不甚至知名的产业公司浦东开发就在这些官员嘴里传来了,拿着债券的官员们总是旁敲侧击想把债券退回头,回头好改成股票来。
许是产业公司有刘大人的支持,黄会允也受不是压不是,一时松了口便从他口吐说出无凭无据的“债券转股”那似真似假风,官员们的举动岂能瞒过那些个财东富绅,几乎是在那些官员们窜动着要退还债券时,风就进那些财东富绅的耳中,初时还以为这些官员是怕吃亏,可没过几天,各种各样的消息便是传来,那些官员当真是怕吃亏,那是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
于是乎产业公司、浦东城的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便在短短几天内在整个江宁城里散开了,原本抱着姑且一试态度的财东富绅们,初时只是想看热闹,可那热闹一看,却被吓了一跳,那两江的平时官威足着的老爷们,却是在发售现场你挣我抢似的抢起了债券来,甚至还动起了手,拿起官威压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