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路线都到了顶了,这顶也分个高下,第一的自然是内阁首辅,第二是次辅,不过吏部尚书总揽天下吏政,往往和次辅并列甚至略高,吏部侍郎则是等于其他部的尚书。“张瀚摇头笑道:
“记得本官孩童时候也玩过,就是如此规矩,倒是勾起不少回忆,钱先生说下去。”
钱春平露出些尴尬的神色,又开口道:
“那几家玩物铺子的掌柜说,如今张阁老当政,无论内阁大学士还是各部的尚书,都是张阁老他老人家的属吏而已,不若改改这分叉,拉平下面的……”
吏部尚书张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到张瀚的脸色变化,钱春平慌忙的从座位上站起,拱手抱拳赔罪道:
“学生多言孟浪了,还请尚书大人恕罪!”
张瀚摆摆手,淡然说道:
“说的倒也是实情,有什么可怪的,来来来,下棋下棋。”
白子落下才发觉不对,尽管才下了二十余手,可张翰这步棋却是大大的昏招,接下来已经不需下了,必输无疑。若是赢了,那肯定是这钱春平让的厉害,张翰叹了口气,伸手把棋盘搅乱。
钱春平又是起身,抱拳深深一揖,开口自责道:
“还是学生多言了,大人心已乱,今晚这棋还是不要下了吧!”
张翰点点头,拿起棋谱看了眼,叹气低声道:
“任谁也看不开这桩事……钱先生,且记得慎言二字啊!”
张翰话中已经有了隐隐的警告之意,钱春平轻笑几声,洒脱的说道:
“钱某早就无意官场,家中又不缺粮米,无牵无碍,自然不会出去乱嚼舌头,钱某和大人下了快有一年的棋,大人和钱某所讲,可曾外传过吗?”
“钱先生莫要多心,本官不过叮嘱几句罢了,景文,你送钱先生出府,然后再来下。”
张翰扬声招呼管家进门,把这钱先生送出,等人都出了书房,张翰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就着灯火读了一页,随即烦躁的丢在一边,在书房里走了几步,那管家已经回来,张翰低声说道:
“三天回来的大全,让他呆在自己的宅院里,不要和别人说话,也不要出门,你送一百两银子和一个放心人过去,银子供他吃穿用度,事后还有赏钱,派去的那个人让他盯紧了大全!”
管家连忙躬身答应了一声,张翰敲了敲书架,又沉声说道:
“捎两个字给宋婵婵,慎言。”
管家答应了之后,快步的出了屋子。
******十月中旬的京师,可以用暗流激荡来形容,但表面上却平静异常,大家都觉得太太平平。
王通在武馆的生活可以用无聊来形容,唯一有印象的一件事,就是万历皇帝颇为纳闷的和他讲,说仁圣太后陈氏有一天他去请安问好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说道:
“陛下,这大明是咱们朱家的江山……”
仁圣太后陈氏是隆庆皇帝的皇后,裕王府时候就是太子妃,尽管不是万历皇帝生母,可对万历皇帝非常好,万历小皇帝也一直颇为孝顺。
王通对这话也是糊涂,心想这大明朝本来就是你们朱家的天下,有必要单独强调吗,但这样的话题王通也不会去深入,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他现在的兴趣,更多的是放在那铁匠铺子上,十月十六那天,那富商领着他去那铺子交割。
这铁匠铺王通的打算是先搬到自己的那个庄子里,然后再行安排,去了那铁匠铺,做的第一桩事就是让张世强提前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原本因为那富商犯了案子,铁匠作坊的工匠学徒都人心惶惶,这下有了官面的人接手,又发了钱下来,大家都心思都安定了。
交割完毕,王通又和谭将说了这铁匠铺怎么向庄子搬的细节,接下把几名熟手的铁匠都叫到了一起。
王通解开随身的包袱,把那把短火铳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问道:
“这个,咱们铺子能打造吗?”
*****十月十六的下午,湖广地方送至京师的文报中提及,当朝阁老张居正的父亲于九月二十六病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