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人杰跳得老高,嚷嚷着:“打他丫的。”
旁边却走出一个心腹家丁来,低声道:“老爷,不能乱打啊,咱们过来之时,朱八大哥有过吩咐,若是与北边的流寇发生了冲突,咱们不宜出手,还是让本地乡勇出手比较好。”
许人杰听了这话,便冷静了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确实如朱八哥所说,虽然混十万的人捞过了地盘,但他一出手事情就要激化,搞不好北线从此不宁,有碍于朱八哥的发展计划,这种事果然是交给本地乡勇来处理比较好。
他嘿嘿坏笑了两声道:“走,见李攀龙去!”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李攀龙带了一千乡勇,向着北边的村落赶去。为防万一,许人杰又派了一千朱军,在后面远远地尾随。
幸亏朱军的侦察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他们到达最北边的村子时,混十万的打粮队还没有到来,村子还没有遭到洗劫,百姓们正在田地里伺候着早土芋,期盼着这种古怪的新式作物能结出好吃的粮食来,浑然不知道有危险正在逼近。李攀龙的乡勇军到来吓了他们一跳,还好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吓却不至于惊跑,很快就解释清楚。
李攀龙将乡勇军散入村中埋伏起来,许人杰的人则在村子南方一里外的树林里藏好。
许人杰和李攀龙两人肩并肩坐在村中的土坎上,李攀龙砸巴砸巴嘴道:“许员外,您可真会使唤人。”
“谁叫你不肯降?”许人杰笑道:“你点点头跟了咱们,以后这洛川就是你的县了,只有你使唤别人,没有别人使唤你的。”
李攀龙扁着一张嘴道:“你以为我这秀才考得容易啊?十年寒窗考个秀才,若是跟着你们当了贼,我祖宗几代的清名全毁。话说许员外,你也是祖上几代的清白人家吧,虽然商人是贱籍,但有钱啊,捐个官儿什么的也不算困难,你为什么要从贼呢?”
许人杰哈哈大笑:“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打仗,当商人哪来的机会打仗?还是当贼来得痛快。”
“可是……打了败仗是要死人的。”李攀龙低声道:“当贼哪有出息?早晚会被朝廷剿灭,死无葬身之地。”
许人杰抬目向天,看着碧蓝一片,连一朵云都看不到的苍穹,认真地道:“若是跟着别的人做贼,说不定我早就死了吧,但是能跟着朱八哥真是我的幸运,我相信朝廷赢不了我们,我一定可以享受打仗的乐趣,一直到做上真正的大元帅为止。”
李攀龙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啊……李茂才,你就早点把洛川县令这个职位接过去吧。”许人杰抓着自己的帽子,无奈地道:“这劳什子的县令我才不想当呢,我要打仗,打仗啊。”
这时,村北的黄土道上,出现了一群贼人的身影,人数倒是不多,两百来名,他们腰间缠着布袋,手上挥舞着刀枪,耀武扬威地向着小村子行了过来。这些贼人就是混十万麾下的打粮队了,混十万并不是像朱八,占了地盘之后就认认真真地搞农业,搞发展,而是不停地派出贼兵到处去抢粮食,被他们抢走了粮食的百姓生活无依,只好入他们的伙,要么就只能向南逃窜,加入到朱元璋的麾下来。
总之,混十万就是个只会破坏,不懂得建设的家伙。
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延安周围的大部份地方都被他们抢成一片白地,在延安府的范围里抢不到东西,他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南走,跨过了朱元璋与混十万划的地盘线,想过界来捞一把。
许人杰远远地看着这群人的身影,忍不住就呸了一声道:“李茂才,你看见没,若朱八哥是那种贼寇,我才不入伙呢……”
李攀龙叹了口气:“你不是喜欢打仗么?这场仗让给你打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洛川李攀龙。”
许人杰一听,顿时大喜:“正有此意。”
过了一会儿,两百民贼寇逼到了村子前,散布在村外假装种田的百姓们“吓得”拔腿就跑,全都回到了屋子里面。一名贼军小头目大笑了一声道:“兄弟们动作快些,抢光东西就走,别把朱八的人惹来了。”
“嘿!”
“朱八的人来了又如何?咱们是贼,他们也是贼,咱们抢他们地盘里的一个小村子,虽然江湖上说起来咱们不占理,但他们拿这事儿做大文章,别的义军也得把他们看扁了。”
贼兵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冲进了村子里来。
只见村中站着两个穿得人五人六的员外郎,其中一个眉花眼笑,神气之极地道:“站住!吾乃洛川秀才李攀龙,尔等贼人还不速速退去?”
“秀才?有你这种嬉皮笑脸的秀才么?”贼兵们哼哼了起来:“虚张声势,哼!乱刀砍死这货。”
贼兵哄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