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业斟酌了一会之后,回答说道:“如果今年千秋节张相不能抓住机会弥补一下他与皇帝之间的裂隙,那么明年或者张相就要成为散阶之官了。”
周承业口中的散阶之官,就跟后世的荣誉职位差不多,听着品级很高,也能享受不错的待遇,可惜手中却没有半分权力。
对于儿子近乎妖孽一般的分析能力,周子谅如今是深信不疑的。他有些期待地看着周承业说道:“既然二郎今曰不惜激怒为父,也要说出前面那些话语,想必一定有了稳妥的化解之法了吧?”
虽然被父亲看透了小心思,但周承业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道:“咱们周家的命运如今与张老相公在朝中的地位紧密相连,父亲今后的官运仕途也全凭张相在朝中关照和回护,所以我今曰为张相谋划,说到底还是为周家,为自己在打算。”
周子谅点头,默认了周承业这个说法。
“想要修补张相与皇帝之间的裂隙,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若是被皇帝有所察觉,反倒会弄巧成拙。”周承业不急不慌地继续说道。
周子谅说道:“确实如此,当今圣山乃是极为睿智之人,他近年来虽然喜欢听一些讨巧的话语,可心中是一点都不糊涂,如果张相忽然改变了处世行事的方法,只怕皇帝立即就会察觉和怀疑。”
“所以,今年千秋节,张相送给皇帝的礼物不仅要有一面中规中矩的铜镜,还应该有一本书!”
“怎么还送书?!”周子谅有些不解地问道。
周承业一脸歼猾地笑着说道:“嘿嘿,虽然都是送书,可里面的内容就有讲究了!去年张相送的书因为内容全都是关于盛衰兴替之事,自然会惹得皇帝不高兴;可是今年张相如果将李三郎登基以来训诫和指导臣下们为国为民的名言警句全都摘录成册,这样一来,肯定会让皇帝十分开心的!你不妨想一想,天下任何人对于皇帝过往所说话语的认可,都不如当今文坛领袖、有着贤相之誉的张九龄的认可和称赞来的分量重!”
“你这浑小子,要称圣上,不要张嘴就是皇帝,闭嘴就是李三郎!”周子谅被周承业这个肉麻露骨的做法搞得有些反胃,赶紧找个由头训斥一下周承业。
“父亲,你也别嫌我这个主意有些露骨肉麻,若是我去告诉李林甫或者别人,他们一定会感激我给他们指了一条讨皇帝欢心的金光大道!千秋节那天,多少朝中大臣挖空了心思想要博皇帝高兴,如果张相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却因为顾及个人的名节而不愿委屈行事,今后就别想让我再给出任何主意,因为这样不懂迂回变通的人,不值得我周承业去费心费力!”
周承业最后这段话,说的非常严肃认真,既是说给他老子听,也是想通过周子谅之口,说给张九龄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