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微微一笑:“不知得以什么为题?”
粉面公子正色道:“就以熙春桥为题如何?”
沈傲点了点头,便陷入沉默;作这应景的诗,最需要的就是急智,这一点沈傲并不缺乏,他的智商本就不低,加上有后世的诗词垫底,有时候也可以拿些好字句来挪用一二,而且读了这么久的书,作诗也总算是有了些心得,不必再抄袭后世的诗词了。
众人见他皱着眉,纷纷哄笑,都道:“看来这第一关,就将县尉难住了,哈哈,什么汴京第一才子,还及不上我们杭州倒数第一才子呢。”
沈傲却不理会他们的胡说,想了片刻,朗声吟道:“熙春桥外水如天,五曰争看竞渡船。蒲酒怏斟人半醉,钗头红粉贞义传。”
这首诗前半部分是渲染熙春桥的景物,说的是熙春桥美不胜收和热闹的情景,第三句又道出了熙春桥的声色犬马,最后一句却陡然一变,那钗头红粉所指的自是那刚烈自尽的名记,一首四言短诗,将熙春桥的历史、景物道尽。这首诗自然比不得那流传千古的佳句。可是作为应景诗,已算是上乘。毕竟时间短促,这已是极为难得了,即便李白复生,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作出诗来。
在质量上,沈傲的诗词自然比不得那些著名诗人,可是论起快诗,却也算是高手,思维灵敏本就是艺术大盗所具备的一样潜质,更何况沈傲通晓古今,视野比之这个时代的人要开阔得多。
沈傲作出了诗词,那奚落之声立即噤声,倒是有稀稀落落的人开始叫起好来。
粉面公子咀嚼了一番沈傲的诗,沉默了片刻,先是一阵苦笑,随即正容朝沈傲一礼道:“县尉大才,学生班门弄斧,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请大人过桥。”
说罢,粉面公子朝身后的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壮汉立即分开,朝沈傲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傲大喇喇地踱步过了桥,便向一个道旁围看的人道:“不知这万花楼该怎么去?”
沈傲毕竟是县尉,那人虽然满心想看沈傲的笑话,当着沈傲的面却不敢放肆,连忙指了指河堤上一条简易的栈桥道:“过了栈桥,登上画舫,顺水而下,便能在万花楼登岸。”
沈傲走到栈桥旁,这栈桥简陋得很,却有一种破败之美,入水的木桩处,已长满了许多苔藓,叫人看了,有一种别致的诗意;栈桥的桥头,果然停留着一艘画舫,只是刚刚接近这里,沈傲却发现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约莫三十多岁,身穿着件黑色的长衫,长衫有些邋遢,头发也很油腻,他在栈桥边的柳树之下摆了一个小案,案上摆了黑白棋子,一双眼睛落在棋局上,一动不动。
沈傲顿时明白了,这就是第二关了,踱步过去,道:“若是不和你对弈,是不是就不能过这栈桥了?”
那人恍然不动,等了片刻,才徐徐落下一枚黑子,随即又摇头,抬起眸来,看了沈傲一眼,那眼眸漆黑,古井无波,仿佛将沈傲当作了空气,只颌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还请县尉大人赐教。”
人群中出现搔动,纷纷道:“连棋痴梁先生都惊动了,哈哈,梁先生出马,这沈傲必然上不了栈桥。”
沈傲对围棋,只是略懂,水平有限,听到那些人为这叫梁先生的人赞叹,心里就明白,只怕这个梁先生的棋艺很厉害吧!和他对弈必败无疑,怎么办?
沈傲那双乌亮的眼珠子飞快地一转,随即哈哈大笑道:“梁先生,本大人时间不多,就不陪你对弈了,不如这样吧,我设一个棋局,让你来破解,若是你破不了这棋局,便算输,行不行?”
梁先生见他自高自大的模样,正眼都不看自己,脸色却是屹然不动,一点也不在意,漆黑的眼眸深看了沈傲一眼,徐徐地:“那么,请大人赐教吧。”
沈傲呵呵一笑,随即开始摆放棋子,片刻之后,一个玲珑局便设成了,从腰间抽出扇子,好整以暇地道:“请梁先生破解吧。”
那梁先生先看这棋局,初时不以为意,可是随即,又皱起了眉,想来觉得棋局并没有这么简单,到了后来,竟是咦了一声,像是失了魂一样,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全部身心都陷入这玲珑局之中。
沈傲将扇子交给释小虎,对释小虎道:“来,给我扇扇风。”
释小虎撅起嘴:“说好了我只做你的书童,怎么还要煽风。”
沈傲怒视着他:“想不想吃冰糖葫芦。”
释小虎立即接过扇子,小心翼翼地在旁为沈傲打扇。
沈傲带着笑容地翘着腿,看着这梁先生,脸上没有半点的担心之色;他摆出来的棋局,是后世根据古代棋书《发阳论》研究出来的棋局,局中“金鸡读力”、“老鼠偷油”等妙招环环相扣,史上最大的“倒脱靴”也设计了进去。这个棋局,就是在后世也是由许多高级棋手商讨了几天几夜才好不容易攻破;这个时代的棋手就是再高明,没有十天半个月,也绝不可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沈傲可以肯定,就是大宋第一棋手,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