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官兴冲冲往前头走,这都察院的街是东西向的,落山的太阳还有些余晖,把人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乖官正走着,突然便觉得前面一道黑影比较庞大,下意识抬头,前面数步那披着斗篷手上还拽着一个小孩子的大汉正快步而来,斗篷内的阴影把脸庞全部遮掩掉瞧不出一丝儿来,只是那小孩似乎被拽得有些踉踉跄跄,乖官正有些狐疑,心说谁家大人这般不把孩子当孩子,这样拉着走路。
正狐疑间,突然便有些觉得不对,胸中灵光一闪,当即大喝了一声,“路三当家的,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声如雏凤,说话间,从腰间就抽出剑来,西洋余晖在磨得雪亮的剑脊上一照,反光顿时射在对面的汉子斗篷内,里头露出一张半边纹着刺青的脸来,正是海盗头目路娄维。
乖官识破了路娄维的伪装,这一声喊,顿时惊动了暗中的锦衣卫和后面的王启年,两个暗中保护的几乎是拔腿就往这边跑来,穿短衣的汉子就从怀中摸出了两根铁尺,读书人打扮的直接在袍子下面抽出绣春刀,王启年更是一惊之下狂奔而来。
路娄维心中暗骂,按说,他是积年的老海盗了,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便应该转身逃跑,这时候正是织工下工的当口,苏州府有织工不下五十万,一旦跑出都察院衙门大街,混入汹涌的人群中谁也抓不住他,可是,上次刺杀乖官未果,这时候路三当家的忍不住脑海中就浮起芳公主一颗首级被一刀砍了飞在半空的情形,一时间,脸色在一抹刀光照耀下显得狰狞,居然随手一摔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哄骗来的小孩,便从斗篷内抽出刀来。
他距乖官也不过数步之遥,眼神一掸之下,便算准了,自己一跃,若一刀斩了那郑小官,后面追来的三人却绝来不及追上自己,心念电转之下,不假思索,双手一握刀柄,脚下微曲,随即脚掌一用力便跃了出去,兜头一刀便往乖官头上砍去。
这一跃,足足一丈多高,西洋余晖披洒下,狂野而奔放地斩来,人到半空,厉喝声才响起,“郑茂才,拿命来。”
远远地,王启年瞧见了头皮发麻,三尸神从脑门心直接窜了出来,骇得魂飞魄散,“歼贼敢尔。”脚下狂奔,可距离乖官却还足有几十步。
而乖官这时候执剑在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上次身边没带家伙,叫这厮伤了樱井莉雅,差一点没命,这次,我手上可是有家伙的,顿时提剑便往上迎去。
披风猎猎,跃在空中的路娄维一刀便斩在了乖官横在空中的剑脊上。
这一刀挟一跃之威,力道之大,顿时便把乖官手上的剑劈得下沉了足有三分,他今儿携带在腰间的是誾千代寻人改过的立花家家督象征,雷切,本意很明显,其实就是誾千代公主有点坐不住,只是她总不好说,殿下,赶紧来睡我罢!我们好早早生下儿子,当然,话说不出口,可她把雷切给乖官,实际上表达的就是这么一层意思。
雷切虽然不是扶桑五大名剑之一,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名物,这一斩之下,剑脊和路娄维手上所持刀的刀锋撞击,发出一声脆响,顿时蹦出火花,乖官手臂一沉,身形都被压矮了下去,路娄维看在眼中,心中一喜,可随即从手上传来的手感便告诉他,刀锋依然架在对方剑脊上,根本没碰到肉体。
砰一声,路娄维接近两百斤的体重落在地上,他眼角一瞥之下,不甘心就此退走,手腕一带,便要抽刀再劈,可他刚微一抬手腕,却不防乖官手上雷切顺着他的刀刃便往上滑去。
叮一声,雷切的刀刃就切在了路娄维手中刀的格手上,随即乖官手腕一翻之下,雷切顿时往上一翻,一洗,一搅……路娄维手腕一震,手上的刀顿时被挑飞了出去,当下大骇,这,怎么可能?这郑小官儿居然是剑道高手巨擘?
夺一声,那把腰刀飞过街上,直接插在了一家卖绸缎的店铺铺子外竖在墙边的门挡板上,正离把灯笼挂在店铺墙上后看热闹的伙计不过两拳之隔,吓得那伙计脸色脸色铁青一脸冷汗,真是飞来横祸,原以为这么远瞧热闹是安全得紧的,当下顿时一缩脖子,乖乖地就退到铺子里头去了,只在门边上又偷偷张望。
乖官冷笑一声,“三当家,我好言劝你一句,赶紧跪下投降……”
夕阳余晖在乖官手上的雷切剑尖上跳跃,一闪一闪极为耀眼,琳琅如珠玉的少年手持杀人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