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有了黎家四成五的股子,这老头一死,自己就可以好好折腾折腾,甚至把这事儿折腾得天下皆知。
“你有几个儿子?”乖官突然就问黎易常。
“三子。”黎易常赶紧回答。
乖官嗯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一只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做思考状,来回踱步,半晌,就道:“黎长者,你女儿长相如何?虽说我纳你女儿为妾是为了家国大事,但若是太丑,可委屈了我,我这个人,还不是为了天下大事甘愿委屈自己的……”
黎易常这老狐狸脸上一滞,任谁听到这话都不会高兴,这简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典型,不过,他深知自己在这位面前可没资格生气,当下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当没听见这话中意思了,“老朽的女儿就在外头,不若,唤来大都督一观便知。”
乖官点了点头,黎易常转身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少女,乖官一瞧,差一点一口茶喷出来,这老头,居然把女儿给绑上了,嘴巴里头还塞着一块丝巾,不过,相貌还成,倒有些他记忆中后世那亚洲最甜美酒窝的女演员韵味,当下点了点头,“行,就她罢!我也不差多养她一个。”
黎宝儿被老爹拽进花厅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挣扎,这时候听见眼前这个头上挽着玉冠的少女一句话,却是气乐了,有这么说话的么?本姑娘在你眼中难道只是一头猪?
她呜呜呜挣扎起来,乖官转头叫了一声梨沙,菅谷梨沙心领神会,过去解开了黎宝儿身上的绑,从她口中抽出堵嘴的丝巾。黎宝儿一被解开,就是撑开胳膊肘一顿儿晃,这一招是她和南直隶双璧之一的程冲斗学来的,用程冲斗的话来说,哪怕女子的力气再小,可这用的是腰肢的力气,除非当真你碰上天生神力或者精于此道的高手,寻常三五个闲汉被你这一晃,便要吃你一肘子,你便可趁机或离去或执刀,终究有后续的法子。
按说,这对付三五个闲汉的确不成问题,可关键是菅谷梨沙那是扶桑九州岛人,当然了,如今是大明九州岛了,那地儿,就没太平过,整天不是这个大名打那个大名就是那个大名灭这个大名,任何一种武学,再粗鄙,这么百多年乱战下来,也要磨炼出来了,何况扶桑武学本就是从隋唐宋流传过去的,菅谷梨沙的身份有点像是大明那种巡检啊县尉啊之类官儿的闺女,若是在大明,那肯定讲究女红啊妇言妇德啊之类,说不准还得擅长画个春宫图什么的,可菅谷梨沙自小磨炼的战争技巧,杀人的本事,别的倒是不会的,砍别人脑袋绝无任何问题,黎宝儿这一招,未免就对她无效了。
她不动声色双臂一带,就把黎宝儿反手绞了过来,黎宝儿顿时不得不弯腰下去,胳膊肘一顿酸麻,当下大骂,“你……你放开我。”
旁边黎易常脸都绿了,这时候便后悔,不该请那程冲斗教女儿武艺的,赶紧两步过去,一把抱住女儿,“囡囡,莫要调皮,以后你就是大都督的人了,要自重身份呀!”
“要嫁你嫁。”黎宝儿摸了摸自己被反扭的手腕,恨恨瞪眼看着郑乖官,乖官一笑,“姑娘,你错了,你是婢女,不是妾,要想做妾,还得再熬几年。”
黎宝儿一听,差一点跌倒,当下指着乖官骂道:“你……你混蛋,自恃权贵,欺男霸女,为富不仁,迟早必有报应。”
乖官哈哈大笑,“的确是有报应,正是因为这报应要落到你爹头上,你爹没奈何,这才求到我这儿,为的就是保你一条小命啊!你爹绰号黎半城,天上会掉银子么?还不是剐的别人的,你说说,这报应得有多重。”旁边黎易常满脸的尴尬。
对于报应一说,乖官历来是不屑的,读懂历史的,哪里还肯相信报应,这也就是愚弄一下愚夫村妇,说实话,连宣扬因果的和尚们怕都没几个相信的,只要是扩张,不管是国家,是资本,还是宗教,历来都是血淋淋的,哪一个大宗教不是宣扬真善美,可是,又有哪一个大宗教在扩张过程中不是满途的尸骨,宗教战争死起人来,那可是恐怖的紧的,即便是最温和的佛教,死的人也不在少数,更勿论侵略姓极强的其余两个宗教了。
听乖官这一说,黎宝儿紧紧捏起粉拳,恨不得给他那张讨厌的笑脸一拳,不过,她到底还没愚笨到那个地步,也只能拿眼神来杀死乖官了。
笑了笑,乖官转过脸不去看她,就对黎半城微微躬身行了半个礼,黎易常心中有数,连称不敢,两人再次坐定,乖官就说了:“这么着,我来拟一份合同,你名下要割让的家产全是宝儿的,不过,我有专断之权,等你老曰后归天了,这家财分割,我亦有权力主持,几位公子若要拿到家财,就要缴纳一笔不菲的遗产税,若不然,官府可不保证这财富能不能顺利交割,若你老偏爱哪位公子,那便最好了,我亦可让其它的滚蛋,总之,家财你想给谁就给谁,却绝对不是嫡长子所能顺理成章继承一切的……”
他堂而皇之大肆讨论黎易常死后家产分割,偏生黎易常还连连点头,黎宝儿瞪大了眼睛,颇为不可置信,忍不住喊道:“爹,你傻了么,他这是要张嘴侵吞咱们家的家产啊!”
黎易常心中苦笑,我难道不知道么?可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家产全部被吞好罢!宝儿呀!乖囡,你若懂事,生下一儿半女,未必扭转不过来这局面,说不准咱们家愈发兴盛也是可能的,乖囡,爹如今也是在做一笔买卖,生死攸关的买卖,可若当真博成功了,便是一本万利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