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官很赚了一把名记们的眼泪,但他也不过顺手为之,不会整天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事实上,这个把月来,他暗中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都是私底下悄悄地做。
如今,他就把静大官人给招来了,一边喝着包伊曼调制的甜味冰水一边听静官儿汇报东印度公司的进展。
静大官人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得紧,扬州是漕帮总舵所在,他当年几乎是被人陷害了撵到扶桑去了,可如今,他漕帮大香头静大官人又回来了,银子更是大把大把地,几乎数天就拉拢了几个大香头,这些大香头们带着手下投奔,顿时就拉出了两万多人的规模来。
凡事一旦有了带头的,滚雪球效应就很可怕了,乖官当初答应他全权处理,他自小在漕帮,关门过节那是门儿清,当然了,最大的优势是他有国舅爷的银子和权势支持,那些苦哈哈的漕帮漕丁们给谁干不是干,如今自然是跟静大官人干了。
扬州瘦马之名甲与天下,导致扬州府市井谓娶妻都叫娶马马,作为繁华能排进天下前五的大都市,扬州也不知道多少富豪,可更多的却是这些连马马都娶不上的漕丁们,对于他们来说,静大官人开出来的条件那就很是可观了,不但银子按照如今在漕帮的例加倍,最关键的是,干满了一定的年数,可以去扶桑娶马马,到时候大官人用铁甲船把他们运到扶桑,会有成千上万的扶桑马马跪在那儿任由他们挑选……扶桑马马好哇!男人一回来了,就满脸堆笑跪在门口迎接,这等好事,只要是没马马的漕丁,没一个不垂涎三尺的,甚至有马马的也暗中垂涎,看看自家的婆娘,再想想静大官人描述的扶桑马马,这人呐!最怕对比,一比较,顿时便觉得自家黄脸婆脾姓大,愈发垂涎静大官人说的那些。
要知道,静官儿作为当年的大香头,在漕帮自然也是有些朋友的,他衣锦还乡,还带着扶桑马马饭岛爱,勾搭了几个大香头跳槽后很是得意领他们到自己新买的宅子去,爱子瞧见大官人一回来,赶紧脸上微笑跪在门口拿软绵的家居拖鞋给老公换上,当时在几个以前老朋友瞪大的眼珠子又羡又妒的注视下,静官只觉得那一刹那比在爱子身上打哆嗦还要来得美妙和高潮,以前的苦难对比这一刻,卧槽泥马勒戈壁,值了。
有亲眼目睹的这么一宣扬,他静大官人名声骤起,人人都晓得,当年的静大香头如今从扶桑发财回来了,金山银海,数不胜数,还娶着一个美得跟扬州府行首第一郭美美有一比的马马,静大香头说了,只要跟他干,曰后就带大伙儿去扶桑随便挑,若是在他静大香头手底下干满十年谁没马马的话,那就让菩萨保佑他静大香头没了小鸡鸡进宫去服侍慈圣皇太后去。
菩萨管不管静大香头的鸡鸡这事儿漕丁们不关心,关键是,静大香头发了这样恶毒的誓言,在这个时代,对于誓言人们还是很相信的,如此一来,那些漕丁们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就往东印度公司的锅里头跳,不为别的,只为十年就能去扶桑娶马马,没说的,跟静大香头干了。
故此,这个把月来,静官硬生生就把漕帮的家底子给撬了一大半,漕帮老帮主急得跳脚,可依然阻挡不住,正所谓大势所趋,除非他也能给漕丁们许诺每人娶一个马马,可是,这现实么?他不得不亲自跑去找了漕运总河官,这位漕运总河官最宠爱的小妾就是漕帮帮主的一个远方侄女儿,故此两人还带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这位总河官自以为一纸手令就能把静大香头召来,可静官能搭理他么?等他气冲冲亲自降尊去寻静大香头,还没开口威胁对方,静官儿一张胖脸已经堆上了威胁的笑,“知道我背后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我这东印度公司股东们,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张宏公公,秉笔太监张诚公公,南京守备太监牧九公公,你要寻我的麻烦?卧槽泥马勒戈壁,你配么?赶紧给我滚。”
正所谓恶人更有恶人磨,这总河官哪里吃过这样的排头,可他愣是被静官儿就这么骂得满头冷汗滚了出去,他作为漕运总河官,那也不是傻子,这些公公们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叫他吃不消兜着走,何况人家隐隐还点出来了,后头还有一位呢!这泥马,已经是公公开会了,在大明,你得罪谁也别得罪公公,他哪里还敢过问,当下擦着冷汗赶紧滚蛋。
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庆幸不已,柳庄妃的老爹,淮安卫指挥使、漕运河营参将柳碧蹄的河营参将头衔被拿掉了,邸报上说的清楚,这河营参将职衔分别给了淮扬兵备道和淮海兵备道,说白了,文官系统又一次战胜了武官系统,但是,这里头有个窍门,谁都晓得,在一个多月之前,那位柳下挥柳国舅被另外一位国舅狠狠教训了一番,那么,这里面的猫腻就耐人寻味了。
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在,那淮扬兵备道更是紧紧缩着脑袋,连探也不敢探一下,天上掉下馅饼不假,可是这馅饼吞到肚子里头,那是要噎死人的,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那份为妙。
这些事情,都是这个把月来发生的,背后全部都有郑凤璋的影子在,漕帮这个老大难问题,已经快要解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