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这就像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多情总被无情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前方的茫茫白雪,一眼望不到边际,多海的眼神空洞而茫然,雪越下越大,渐渐淹没了她的脚,但是慢慢的,她的眼神又热切起来,仍旧充满了盼望。其实,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就够了。
什么温柔?!什么礼物?!什么为她改变?!有什么用?!
她一封信,说有了身孕,就将他再次打回地狱的深渊。
怀小绮罗是意外,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又有了,就是心甘情愿的!
不,他绝不能接受!她不能这么折磨他,她不能这么做!不能!不能!
“秦流苏!”
逐冥冽紧握着流血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喊着秦流苏的名字,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凶猛骇人,却遍体鳞伤。
那手中的鲜血,将信纸慢慢地全部染红了。
“本王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将手中那染血的信猛地往上一扔,信纸如他的心,缓缓飘零在地。
他狠狠转过身,玄黑色的袍子,将他的冷硬修长的身影衬托地愈发淡漠。
逐浪站在书房外,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痛苦,他为他心疼不已。
他推门走到逐冥冽的身旁,犹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冽儿……父王在,把心里的不舒服都告诉父王,父王来为你分担……”
“我要她!我要她!!我要她!”他狠狠一拳捶在墙上!
“皇后?”
逐浪这才明白,儿子如此虐待自己,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眼眶发红,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弯腰,将地上有些字迹已经模糊的信拾起,身孕二字,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他明白了,秦皇后有了身孕。
“冽儿,你放心,父王说过的,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拿到手。现在逐尧皇和父王的徒儿雪凝在一起,你还有三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女人夺回来了。”
逐浪拿过逐冥冽的手,摊开,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皮开肉绽!他为儿子心疼极了。
逐月皇,这仇,一代一代,慢慢来报。
“来人!”
逐冥冽将手从逐浪的手里抽了出来,厉声喝道。
“末将在。”
“传令下去,直捣黄龙!十日之内,务必将摄政王所率领人马一网打尽,生擒逐野瞳!”
于是,中原大地,再一次掀起了恶战,整整八天,难分胜负,双方损失都很严重,逐冥冽仿佛不要命了一般,在战场上用尽全力拼,而逐野瞳亦毫不退缩,用尽全力抵抗,进攻。
王对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越来越多的人在战役中丧生。
整个天地,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流苏不断听到前方传来的各种消息,她整个人日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有好多次,她都梦到逐冥冽和逐野瞳互相厮杀,你一刀我一刀将对方千刀万剐,她还猛地骁勇的将士死于铁蹄下,血液染红了江山。
每次,她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心跳加快,醒来后便坐于床头,抱着膝盖,整整一夜无眠。
这么连续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逐云霓每日过来陪伴,想尽办法让她看开些,让她宽心。她将逐冥冽留给她的锦囊紧握在手里,好几次想要打开,但还是忍住了。
到了第九天,北方又传来了令朝野上下大为震惊的消息,昔日四王爷,今日朝廷最大的反贼逐冥冽突然间休战了,不打了。可是他却下令屠城,将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像杀牲口一样,一个一个杀死,仅一天的时间,那城墙下就堆满了尸体,散发着血腥味道。
那白雪,将尸体掩埋,许多许多的冤魂在夜间游荡,流苏睡在皇宫里,都仿佛听到了那些悲惨的呜咽声。
若是硬拼,四王爷和十三王爷当是平手,可是,若论暴虐残忍无情冷酷,十三爷是绝对比不过四爷的。
“现今,这可如何是好?北方一片混乱,恐怕他国有可趁之机啊?!”丞相忧心忡忡。
“是啊是啊,四爷这回失了理智,发了疯。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外族觊觎,咱们日曜王朝的江山岌岌可危啊……”
朝堂之上,争执不休,群臣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诸位不必惶恐,本宫明日便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北方亲自会一会四王爷!”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众臣一看,皇后在太监宫女们的陪侍下走了进来,连忙集体跪下——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苏一袭凤袍,威严现身。
“众卿家不必过滤,四王爷造反之事,本宫已有应对之策。”
“万万使不得啊!”丞相跪到在地,“莫说本朝并无女子带兵出征的先例,就算允许,可皇后娘娘怀有龙种,如此长途跋涉又要与残暴四爷当面抗衡,微臣恐娘娘的身子会受不了。”
“是啊,娘娘三思,为皇上保护龙体要紧。四王爷的事情,臣等必将想办法解决,就请娘娘留在后宫安心养胎吧。”
流苏望了座下众人一眼,道,“四王爷的心思只有本宫最明白。本宫和皇上的孩子是孩子,那些惨死在四王爷刀下的,还不知有多少孩子,和孩子的爹娘。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众人都沉默了,曾经他们一度怀疑流苏管理朝政的资格,但是如今,却不得不被她所折服。
她大仁大义,和皇上一样,以天下安危社稷为己任。
他们对秦皇后生出了最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