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只一片黑暗的阴影罩下。
‘吱呀’一声,梁慕诗推开西厢的门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触目所及一片黑暗。
脑海里掠过霍母刚才的话,‘他这几天晚上一直都在西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让人进去,可真让人担心。’‘抹筝去世都两年了,他还没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让我这个做妈的,看着真心疼啊。’‘想想也是,抹筝这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这么去了,一定是我平时待她太严格了,她都不念着我们,就这么,去了啊。’接下来,是一串哭泣的声音,梁慕诗的心脏,在那一刻被揪紧。
两年前的那一幕再次串上心头,若不是她先推她下去,若是她自己先跳了下去。
那么现在活着的,就不会是她梁慕诗,而是苏抹筝了。那么,少彦就不会这么痛苦,就不会整整两年都没有笑过,那么,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了。
是她苏抹筝,是她的情敌,用她的命,换回了自己的命。
所以,这两年来,她一直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霍少彦,也经常想办法融入到霍家这个宅子里的人去。终于让霍母对她的成见,一点点在消失,谈不上喜欢,却也不再讨厌。
她一直在笑,一直在改掉她的高傲,她的任性,一直在学着温暖所有人。
苏抹筝死了,所以她要带着苏抹筝的份,一起活下去。
可是苏抹筝永远不会再知道,死去的人,不是最痛苦的,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为她要带着死去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像死去的那个人,在霍少彦的心里,她终究不可能是苏抹筝,哪怕,只是替身。
她定了定神,抛却那些复杂的念头,按下了房间里的开关。霎时,一片明亮。
她在明亮之余,终于寻到那个男人,他靠坐在画架前,脑袋懒洋洋的支下,手中的墨笔,因为手劲松动的关系,在白色的画纸上,留下一条不协调的墨痕。
那隐隐出现在画纸上的图面,赫然是一个女人隐隐约约的轮廓。
那眉,那鼻,那唇,莫不是苏抹筝那张精致的轮廓。他的对面,还有好几个背着的画架。这几天,他都是在这个她曾住过的房间里画她么?
梁慕诗的心底涌过丝丝痛意,终于抬脚走过去,轻轻的敲了下他的肩膀,低唤,“少彦……”
他的眉目颇为安详,睡得很熟,眼睑下却有青黑的眼圈,显示出点点疲惫。
梁慕诗侧眸看了眼床铺,终于把视线再度转移到他的脸上,见他不醒,她又再度唤:“少彦,少彦,你醒醒!”她轻推了下他肩膀,他终于被这一下力给打着,半是清醒半是朦胧的苏醒了过来,“慕诗,你怎么来了?”看到是她,他淡淡的问,转而去看他的画。
“夫人说你这几天晚上都待在这里,怕你感冒,也担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梁慕诗刚温声细语的说完,便看到后者手忙脚乱的去擦那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