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濛叹息道:“易兄已经死了,他与家姐交情不浅,你刚刚提起,她如何能不心生感触,何能不悲?何能不痛?”
楚留情问道:“明濛,易兄到底是何身份,我们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
这时突闻从玄观阁飘来琴音,三人停下来静静倾听,琴声和缓有力,激昂澎湃,力度浑厚,动人心弦,给人一种清越沉浑之感。
一曲完,赵博文感慨道:“其音有似于龙吟,苍龙出云入海,飞潜莫测,这等雄浑辽阔的琴音就是男子也弹奏不出来,想不到却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实在让人惊讶,不以巾帼称,直欲压须眉”
楚留情道:“静谧而肃穆,不清闲怡怿,不婉顺委蛇,没有半点女子情柔,这等琴音何人能和,这等心曲何人能懂,作何意态?玄观奇女子也”。
能让他们衷心佩服的女子少之又少,说那秦淮名姝,虽多才多艺,各有才情,但有哪一个能脱得女子的身份,只得委屈求全卖笑取悦男子,比之玄观清风明月,洒脱自在是可悲的,她们慧质兰心,文雅安详,高尚美好,却逊色玄观令人高山仰止的一分尊重,可敬可赞而不可辱。
李明濛却大吃一惊,他感觉到了易寒的影子,姐姐从来就不弹奏这种曲风,莫非此刻她还念念不忘,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痛恨起易寒来,是否她的如水般温润,清静无为掩饰内心的悲伤。
再说易寒沉浸在林黛傲的柔情之中,早就将今日是玄观招亲的日子给忘记了,这会林黛傲已经离开,她再三向易寒保证,只要理清琐事就立即回来,这会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会,确实这刻他头有些隐隐作痛,大概是寒体入侵也有可能昨日喝太多酒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易寒心中窃喜,真有心,这才多久功夫就回来了,见到来人却大失所望,只见林斋斋在柔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原来林斋斋刚才去书院寻易寒,却见他不再那里,向柔儿问起,柔儿就领着她寻来,心中讶异,这不是内院,堂姐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住在内院之中,柔儿走了过来笑道:“好好休息哦”,这妮子人小鬼大,却没有当着林斋斋的面称呼易寒为爹爹。
林斋斋也没有想那么多,淡淡问道:“你当初来金陵就是为了见识一番,今日才女玄观招亲之日,你随我们一起去吗?”
易寒听完重重拍打大腿,“差点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你等一等,我换身衣服”。
林斋斋冷笑一声,“莫非你也有意竞选”,在她心中认为这不过一个权力结合的手段,易寒无权无势就算如何高才,如何争得过别人,天下第一才女虽好,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妄想的,若有这个痴心,还不如继续打着堂姐的主意,虽然同样艰难,但至少能接触的到。
也无意退出门外避嫌,淡道:“我你身上这件衣衫挺好的,儒雅不失华丽,走吧,不用换了”。
柔儿问道:“爹爹,你要出去吗?带我一同前往可好”。
这妮子贪玩成性,不知道说漏了嘴,林斋斋大吃一惊,“柔儿,你刚刚叫他什么?”叫爹爹,那不就是堂姐的夫君了。
柔儿吐了吐舌头笑道:“爹爹啊”。
易寒淡淡笑道:“林小姐,不要误会,柔儿跟雄霸是我认得干女儿,这事情夫人也是知道的,干爹柔儿叫得不习惯,就干脆叫爹爹”。
林斋斋冷笑讽刺道:“你倒好手段,这么快就借机上位了”,在她想来,挂着这个干爹的名号,他的一生就衣食无忧了,堂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人果然好手段,不能小瞧了。
易寒晒道:“好啊。”
林斋斋冷冷道:“这事情你做的了主吗?”言语之中,柔儿出府,你只是一个先生胆敢私自做决定。
易寒笑道:“先生带学生出去写生,有可不可,柔儿我们带上画架,笔墨”。
林斋斋冷道:“这是你的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与我无关”。
易寒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那你就要跟着受连累了”。
“是吗?”林斋斋回应他一个勾魂的微笑,这种令异性迷醉的气质神韵,骨子里迸出的诱惑,似乎千万人中惟我独魅。
易寒着她一身女裙装扮,笑道:“你就这样走出去吗?那不是要把男子的眼睛都吊起来”。
“是啊,斋姨好美丽,走在一起我都羞愧难堪了”,柔儿应了一声。
林斋斋捧着柔儿小脸蛋,“小美女,再过几年,没人是你对手,斋姨也自认不如,帮斋姨选件男子衣衫,斋姨要装扮一番,若不然会把别人给吓着了”。
柔儿似懂非懂,不知是不是跟她与雄霸出去的时候一样,要打扮的落魄一点,不然老引来那些讨厌的注视。
柔儿点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男子的衣衫来,还对比了林斋斋的体型,点了点头,“就这件了”。
这妮子出身富贵,眼力果然非凡,林斋斋赞了一句,突然转过头着易寒,“你不应该回避一下吗?”
易寒不为所动道:“我想你如何变装”。
林斋斋冷声道:“我没这本事”。
易寒抱起柔儿就要离开,突然回身问道:“你需要换吗?”
林斋斋对于他的调戏毫不作怒,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柔儿笑道:“爹爹,斋姨是女子,不要让她害羞了”。
易寒笑道:“柔儿,你可不知道你斋姨的本事,让男子害羞她做的出来,自己害羞可不会”,却走了出去,关好门。
三人往书院走去,柔儿还要去取些画架笔墨,这妮子兴致高涨小跑进书房去,正在书的雄霸她举动,感觉怪异,问道:“柔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柔儿微笑道:“雄霸你乖乖念书就好,不要问那么多,对你可没有好处”。
雄霸担心道:“柔儿,你可不要干一些捣蛋的事情,免得到时候又要我来背黑锅”。
柔儿朝雄霸摆了摆手,毫无顾忌道:“放心啦,以后不用你背黑锅了,头上一个大黑锅顶着呢,轮不到你头上来”。
林斋斋见柔儿走了进去,来到易寒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我身上没有穿”。
易寒盯着她,一脸不相信。
林斋斋媚笑道:“你有胆子摸一下吗?”
易寒笑道:“这种证明的方式并不恰当。”突然却用很坚信的口气道:“你穿了!”
林斋斋以为他已经被撩拨起来了,故意使出激将法,却露出端庄高贵的神情来,“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把握”。
易寒真想告诉她,像宁雪那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妖精,那才是无声的诱惑,无痕无迹,你只是一个道行未深的小妖女而已,女人中的“女人”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就吃不消了。
柔儿拿出了东西走了出来,喜道:“爹爹,好了”。
三人朝府外方向走去,雄霸有些担心走到门口了一下,见易寒,才放心下来,自语道:“原来是这个大黑锅啊,天塌下来也不怕”,在他想来能震住娘亲这头发怒的雌老虎非易寒这大黑锅不可,想起那句“我的哥哥”,“哎呀,为何全身一股凉意袭来”。